项瓷三人不去管祠堂的事,带着满身黑脏跑回了家。
刚进院门,看到三个小煤球回来的崔氏,立即迎上来,又心疼又好笑:“烧着水呢,我再去多烧点水,好好洗洗。”
严氏跑到项婉身边,心疼白嫩温柔的女儿变成了小脏包:“让你别去你非得去,现在看吧,黑不溜秋的,苦不?”
“不苦。”项婉莞尔笑道,“我又不在乎好不好看,大家都一样。”
钻煤矿的又不是她一个人,黑也不是黑她一个人,有什么好苦的。
再说了,都是为了家人,再苦再累也值得。
严氏真是拿她没办法,这孩子越长大越叛逆,她这个做娘亲的,是说多不行,说少也不行。
总之是小四越来越像小六,她这个做娘亲的不敢说小六半句责怪的话。
现在女儿也朝小六方向方展,愁死她了,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她就这么一个闺女啊。
严氏看着和小六一样笑容的项婉,无奈妥协:“行叭,你自己开心就好。”
孩子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这个老婆子再管着他们,倒是碍于他们的发展。
不管了不管了。
再者,有小六那么聪明的孩子在,定是会好好替他自己找个好姐夫,她就不当个讨人嫌了。
白春桃也早已在看到项龄她们时,就欢喜的跑过来。
双手还在围裙上用力的擦着,一脸喜气洋洋的仿佛她才是亲娘:“小五,你回来了?”
项龄对于白春桃,印象很好,除了不叫她娘,一切都行:“嗯。”
白春桃也不意小五的态度,毕竟小五对其他人也是这种态度。
自己不能因为小五对自己冷淡,就觉得她对自己有意见,然后找她麻烦。
不存在的。
她欢喜还来不及呢,小五若是对她太热情,反倒让她心疼。
心疼小五要讨好她这个后娘,现在这种不远不近的关系就挺好。
自己这个做后娘的,是对小五热情点,还是对小五冷淡点,都不会把她们母女关系推远。
得了一个嗯声的白春桃,欢天喜地的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我给你提洗澡水,洗好了就可以吃饭。”
白春桃是着实心疼项龄,她自己就是从小寄人篱下的孩子,太知道那种感觉了。
她外公外婆舅舅舅母对她极好,可她心里还是有负担,且没有归属感。
后来表嫂不喜欢她,她为了不让舅舅舅母难做,委屈了点自己,但那也是她自己乐意的。
小五就不一样,一切都不是她自己愿意的,又这么小,定是过的委屈极了吧。
不管自己对她好多少,自己这里都不会损失一分。
哎,瞧着就可怜,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能忍下心来不心疼。
项龄嗯了一声,回房去拿衣服。
出来时,白春桃已经给她倒好了一桶洗澡水,水桶上还冒着热气。
白春桃抬头就看到脚步微顿的项龄,马上解释:“你们三个人的洗澡水我都倒好了,赶快趁热去洗吧。你大伯母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吃饭。”
刚才小五定是觉得自己给她倒洗澡水很不好意思,这才停下脚步吧。
也不对怪她,这孩子自小没得到亲娘的爱,突然得到来自后娘的关心,确实让她有点排斥自己。
行吧,她知道,她以后会隔着点距离,不让小五为难。
项龄嗯了声,提着水桶走人。
在她的记忆中,她的亲娘没给她倒过洗澡水,亲爹也没有。
一直都是奶奶大伯母给她倒洗澡水,有时是二伯母。
亲娘都没给她做过的事,后娘却给她做了,还做的那么顺手。
虽有时带着点讨好,但她讨好自己时,眼神里充满悲悯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