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不言语,继续往前走,走到平安镇。
平安镇路上的淤泥平坦的没有一只脚印,好似在告诉他们,这里没有人来。
实则这些淤泥里还是有些小窟窿的,只是不大,看着不像是人类的脚印。
夜开一边沿着大街道走,一边观察两边的房子。
以前他们到这里来,街道两边的店铺很完整。
现在却凋零破败,没有一间房子是完整的。
许多房子已经被烧,被拆。
没有煤炭却还活着的百姓们,在冰天雪地中把这些房子上的木板拆下来拿回去当柴烧。
能想象得出来,心疼也是真。
只能说一句,时过境迁。
房子被拆,被烧,被毁,被淹,破烂不堪。
街道上的淤泥也是厚到膝盖处,每一脚都让人费力。
如此也就看不出来有没有人走过?
也就不知道镇里还有没有人活着?
“赵大人!”
突然的大喊声,像道平地惊雷,惊的所有人回头寻声望去。
赵辰奕满眼惊愕的看着对方:“你们还活着?”
大昌看到只是衣服有点脏,却一点也不瘦弱的赵辰奕,眼泪滚滚而下,痛哭道:“赵大人啊,你可回来了,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
另一个瘦弱的男人也痛哭:“早该在你说带我们走时就跟你走,都是我们的错。”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啊。”
“他们还抢尸体,打起来,都死了,都死了啊。”
四个高大却瘦成竹杆的男人痛哭流涕,哪怕地上有膝盖深的淤泥,他们也跪倒在地。
顾不得淤泥的脏,双手捂着眼睛放声大哭。
真的,那么高大的男人却那么瘦弱,真是怎么看怎么心酸。
更别说,他们现在这种痛哭,真是让人跟着一起感慨。
夜开抿唇皱眉,不用赵辰奕解释什么,他都能猜到事情原委。
无非就是当时赵辰奕要带他们来项家村,手中还有粮的百姓们,不愿意跟他走。
怕被跟着一起走的百姓抢。
也怕赵大人和衙役他们合伙骗抢他们老百姓的粮食。
现如今这种天灾情况下,粮食在自己手里,可要比在别人手里强。
于是,他们没有跟赵大人走。
待到赵大人走后,天灾情况慢慢转变,然后到了大寒。
没有煤炭的他们没办法,只能拆房子取暖。
随着粮食慢慢减少,曾经抱团在一起的他们中就有人乱了。
每个人都想自己多吃点,吃饱点,别人少吃点。
于是内部矛盾产生,最后发展成明抢和明杀。
多死一个人,粮食就少一分出去。
可只出不进的粮食,终是养不了他们。
然后就开始了互杀,形成几个小团体。
粮食所剩不多时,就杀人抢尸体……每一个人都想活下来。
想来这活下来的四个人,真的很艰难很艰难吧。
艰难那又怎么样,又不欠他们的,夜开的同情心也及时收起。
若是别人抢他家粮食,他拼死也会把那些人杀死。
所以,没什么好同情的。
就像他们这次出来寻找西林军一样,看到他们后就得准备干仗。
四个男人大哭一顿后,缓了过来:“赵大人,你们要去哪?你们现在在哪?我们能过去吗?”
他们说的小心翼翼,眼里尽是恳求。
如果能活,没人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