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成毅刚刚放下的心忽悠一下又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您尽管说。”
“不知你们这边的饮水机在哪儿?”索朗示意韦成毅看向桌上空了的纸杯,说:“跑了大半天,渴了,想再续杯水。”
索朗边说边作势要去端桌上的空杯子,韦成毅却抢在他前面拿起了杯子,嘴里连连说着:“我来我来。对不住啊,索警官。您看我这光顾说话了,连您杯子空了都没注意。”
“诶,没关系、没关系。”索朗一边和韦成毅对着客气,一边随他走到外面饮水机前。
韦成毅接了大半杯热水,把杯子递还给索朗,又转头吩咐前台美女:“Tina,给索警官拿瓶水路上喝。”
“哎,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爱喝热茶。”索朗右手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咂了咂嘴,说:“有点烫,我拿到车上去慢慢喝。”
“行,韦总,你忙吧,我走了。”索朗举了举杯子算是向韦成毅告别,又转头向前台美女道了声谢,大步走出了龙盛大门。
看着索朗离去的背影,韦成毅在庆幸和迷惑之余,心里却又浮起一丝不安。
这个警察,忽然跑来神神叨叨地搞了这么一出,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要不,他也不会拿那些照片来吓唬我。
只是,我一介小鱼小虾,也值得他特意跑这一趟吗?没猜错的话,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应该是敲山震虎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做为被敲的那个山,就不能不把声音及时传递给老虎了。
想到这,韦成毅苦笑一声,转身给他心目中的老虎打电话去了。
不管韦成毅怎么想,索朗右手捏着纸杯的杯口,左手掐着手机的上下边缘,身姿挺拔、步伐矫健地向大厦的自动旋转门走去。
气定神闲地走了一段,当确定韦成毅和前台美女都已经看不到自己之后,索朗突然提速,飞快奔到自己的车旁,把手里的纸杯放在老爷车的前机盖上,而后开始对着被烫红的右手“呼呼”地猛吹气。
等手上的痛感稍微缓解了一些,索朗才钻进车里,取出一个证物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机放了进去。
处理完手机,他又把纸杯里的水连同茶叶一起泼掉,将杯子装入了另一个证物袋。
索朗回到省厅大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半了。
钟鸣自己闷在小机房里也有4个多小时了,也不知查出什么没有?
索朗相信,如果有了结果,钟鸣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自己,既然现在还没有动静,那就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这样想着,索朗直接去了鉴定中心的小楼。
也不知道宇文的气消了没有?
索朗心里有点忐忑,但转念一想,只要宇文听说在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又来活儿了,当时的心情就算是万里无云,也会立即晴转阴的。
所以,无所谓了。
说起来,还是钟鸣看得透彻——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就这样,索朗顺利做完了心理建设,带着他千方百计套取的韦成毅的指纹,敲开了宇文星星办公室的门。
听完索朗的请求,宇文星星足足凝视了索朗两分钟,那小眼神儿,仿佛高育宝看着周扒皮、或者杨喜儿看着黄世仁。
就在索朗自觉已经顶不住这样的死亡凝视、准备战略撤退的时候,宇文星星拿起那两个证物袋,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索朗知道,宇文星星这是去痕检室开工了。
看着宇文星星宽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索朗暗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混合着歉疚和感动的神情。
旁边看热闹的马天浩见状,适时插了一句:“此情此景,当配一句画外音。”
“什么画外音?”索朗不明所以地看向马天浩。
“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马天浩说,脸上带着他惯常的贱不啰嗦的笑意。
索朗初时还没反应过来,皱眉问:“什么橘子?”
但随即他就明白了。马天浩这是用《背影》里父亲那句经典的台词内涵自己呢。而且,他这是给自己降辈分了。
自觉吃亏的索朗大喝一声:“好你个老马,占我便宜!”
“占便宜的不是我,是宇文!哎哎,我错了,我错了!”马天浩一边躲避着索朗的擒拿手,一边求饶。
一见办公室里就要上演真人版猫和老鼠,徐君奕果断起身、贴墙站立,避免殃及池鱼。
就在这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索朗的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了。
“诶,电话电话,快接快接。”马天浩趁机从索朗的魔爪中挣脱出来,扶着桌子气喘吁吁。
索朗拿起手机一看,电话是钟鸣打来的,当即接了起来,也就顾不上搭理马天浩了。
“喂,索哥,我有发现了,你来一下小机房吧。”电话里传出钟鸣的声音。
说是有发现了,可钟鸣的声音里却听不出任何喜悦,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沉重。难道说,他发现的是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