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黑工就意味着随时会被人查出来捉起来,运气好的会直接被遣返回原籍地,运气不好的要被拉去当几个月苦力甚至被打一顿才会再次被遣返。
父亲南下闯荡后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少了一个,母亲身体又不好,弟弟还小,爷爷奶奶在他九岁的时候就相继走了。
那年冬天的冬天特别冷,爷爷奶奶终是熬不过那个寒冷的冬天,躺在冰冷的凉席上走了。
家里没了爷爷奶奶,父亲又南下打工,他和妹妹担起了家里的重任,两人一边学习一边砍柴种地养鸡。
庆幸的是他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至少在村学校的小学,在县学校初中高中他的成绩一直是班里的第一。
那年高考他以全县第四名的成绩考上了大学,在选择学校的时候他选择了中大,因为父亲就是在南粤五羊城打工,他想和父亲离得近一些也好有个照应。
然而不幸的是就在他准备前往南粤读书的时候,父亲却因工受伤不得不带着老板赔偿的2000块钱回到了老家。
“这条腿受伤太严重,你来得太晚,以后怕是再难下地干重活了。”
那一年父亲46岁却老得像66岁,他一条腿被压断,粉碎性骨折,虽然被镇上的老医师把骨头接好脚是保住了,但以后却再难干重活。
他家这些年家里情况一直变化不大,虽然有父亲在外务工母在外务农,但因为要供他和弟妹三兄妹读书和家里的细碎,生活一直拮据。
曾经他想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出去务工养家,却被父亲狠狠抽了一巴掌。
“读书是你唯一出路,我不想你和我一样在地里刨一辈子土,扛一辈子泥知道吗!”
这些年父亲无论生活多苦多累,对他们的教育问题从来不推脱,就算砸锅卖铁也让他和弟妹们可以去上学。
那天他被父亲用藤条抽了十几下,身上都是青紫。
“给老子记着,读书是你们唯一的出路,老子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就是想你们能走出这大山,而不是步我的后尘!”
那年许兴哥拿着村里凑来的1000块,县里奖励的500块,加上父亲赔钱治脚剩下1500的从大山走出,从雅安出发踏上了前往南粤的火车。
为了夹层袋里那三千块的安全,从雅安到南粤的那四十八小时,他硬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时他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绷紧的,出来的时候父亲教了他很多在外面的生存知识,最重要的就是财不露白。
一路谨慎保护好衣夹里的钱,直到见到学校派来接车的校友才稍微放松下来。
去到中大,交了2500的学费和150的住宿费,他身上还剩下350块,这是他未来一年的生活费,寒暑假他不打算回家,因为来回的路费是一大笔开支。
那一年是1996年,那时的许兴哥初出山区,对外面的世界懵懵懂懂,他甚至不知道学校有助学金,有学校助学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