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人都认真听着,他又道,“会州刘知府,虽然人精明狡猾,却也将会州治理的井井有条,我瞧着是个人才,他既然有心依附宁国府,那我便收下。”
宁知礼和宁峥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林倾暖却相对平静,这一步,早晚要走出去。
宁国公忽而起身,踱步走到窗户处,望向了窗外,沉沉叹气,“宁国府祖训,宁家男儿,不结党,不营私,不贪财,不畏死,如今既然选择了站队,那便由我迈出这一步吧!”
宁知礼有些犹豫,“父亲,我们宁国府矗立百年,天下众多门生,旁系子弟多居官位,如今您身为帝师,大哥人在军中,二哥掌管科举,我又从商,早已为上所惮。
若不是我们宁国府的人平日里谨小慎微,从不惹事,今上也未必能容忍我们存在,如果我们再涉及未来储君一事,若成了还罢,如若不成,那宁国府岂不万劫不复?”
今上对他们宁国府甚是敬重,太子云顼也同宁国府关系匪浅,而且太子聪慧睿智,颇有主见。
其实在他们心里,不管是忠于皇上还是为了大楚,亦或是为了宁国府的将来考量,都会选择支持太子。
只是暗中支持是一回事,明着拥护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旦表明态度,那他们便再无退路,尤其是如今的朝政大权,有几乎一半,还在兰家手中。
宁峥也有些担心,“即便太子殿下圣明,我们宁国府为了他拉帮结派,他以后继了位,也难保不会因为忌惮我们宁国府的势力,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太子的品行他不怀疑,而且他们从小相熟,更多的时候,他都拿他当朋友看,可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坐上了那个高位,君臣之间有了猜忌,一旦被人挑唆,难免不会生出嫌隙。
古往今来,没有哪位皇帝会在最开始便想着要杀功臣,不过是因为权力越来越大,冲突越来越多,隔阂越来越深,导致了人心的善变。
“他不会,”林倾暖蓦的站了起来,眉眼清淡的望向了宁峥,声音有些凉,“二表哥放心,云顼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信他!
对云顼,她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不管任何时候。
宁峥被林倾暖的举动惊了一下,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两眼。
宁国公并没有告诉他们林倾暖和云顼的事,所以宁知礼和宁峥并不清楚。
宁峥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就想到了之前在船上,那个对他不大善意的丫鬟,在劝说暖儿的时候,仿佛还提到了太子。
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暖儿和云顼连亲都没有订,宁国公也不好对他们说起。
而且顾忌到宁老太君,怕他们说漏,便也没有解释,只捋了捋胡子,向宁知礼和宁峥道,“我相信云顼那孩子,他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不会做出那事。”
林倾暖顿时感激的看了眼宁国公。
接收到林倾暖的眼神,宁国公心底隐隐有些郁闷。
都说女生外向,果然如此,这还没嫁过去呢,便事事偏向云顼了。
宁峥其实也不是不信云顼,只是顾虑的比较多,担心宁国府重蹈历来那些功臣的覆辙罢了,此刻见祖父和暖儿都选择相信云顼,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除去君臣,他和云顼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也并不喜欢怀疑朋友。
宁知礼点点头,“既然父亲决定了,那我们宁国府以后便同太子殿下共进退,而且兰皇后和云瑜已经选择同我们宁国府为敌,我们不管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自己,早晚都会同兰家对上。”
他没想到,兰皇后竟然对如儿和暖儿下了手,既然如此,便不要怪他们不客气了。
宁国公眼中浮起几分欣慰,“我今日同你们说清楚,便是这个意思。”
宁峥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倾暖浅浅一笑,“二表哥,你和渊儿马上要参加乡试了,一切等你们考完再说。”
至于林府,她回京后便会查清是谁参与其中。
宁国府也赞同林倾暖的意见,“你们考完再商量,对付兰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能意气用事,我们还要从从长计议,最好等太子从南疆回来。”
宁知礼和宁峥颔首,“是!”
林倾暖瞧着她的几位亲人,心中忽然充满了力量。
这一世她原本是要护着他们的,可他们却选择了站在她身边,帮她一起抵挡风雨。
这并非她本意,可她也明白,宁国府如今已然无法置身事外,而且处境还很危险。
既然如此,那她便同他们一起携手,还大楚一个清明,还天下一个太平,也护她在乎的所有人,一个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