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男子背身而立,冷漠的嗓音在明净空旷的殿内响起,“你们的话,我已原封不动传给她,最近没什么事,就别再来烦我了。”
顿了一瞬,他漠然补充,“我同你们只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而已,不是你们御圣殿的走狗。”
算计主子的事,他不想再做第二遍。
一声轻笑响起,带着明显的讥讽。
似乎在嘲笑,他可悲的坚持。
“你觉得,有区别么?”
白皎说完,见他面露怒意,便适可而止的换了语气,“你的诚意,我自会如实禀报给圣女。”
“至于还需要你做什么,就不关我的事了。”
言罢,她飘逸的薄袖似流云淌过,在空中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款款向外走去。
“等等——”
男子冷峻的眉眼闪过犹豫,“你们确定,她不会有任何危险?”
如果她的安全不能保证,那他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闻言,白皎停步回身,唇角勾起莫测的笑意,“当然,我们的目的只是云顼,她一个小丫头,还不至于让圣女殿下忌惮。
“这笔交易,对你来说,很划算。”
漠然扫视他两眼,她“好心”规劝,“与其在这里担心她,倒不如想法子,让自己变得更强,毕竟想从云顼手中抢人,可不是那么容易。”
那本邪功,她已给了他,至于敢不敢修炼,就看他的决心强不强了。
直到殿内只剩下自己,男子方收起冷沉镇定的神情,缓缓垂下了眸子。
素来挺直的脊背,肉眼可见的弯曲下来。
无人知道这一刻,他在想什么。
须臾过后,他颤抖着,伸手自怀中探出一本薄薄的书册。
书册的封面上,隐隐写着两个圆润俊朗的大字:邪功!
遒劲庄肃的笔法,似乎都压制不住字间隐隐冒出的邪气。
它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在蛊惑引诱着,伸向灵魂最深处的阴暗,那里有东西,在不住叫嚣着——
练了它。
就能变成世上最厉害的人。
到时候,所有东西都会属于他,包括他从来都不敢肖想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忽然升出无数疯狂而执拗的想法。
捏着书册的指压微重,他漆黑的墨眸似有异光闪过。
短暂的挣扎过后,他握紧手中的东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白皎站在殿外,将男子的表现一丝不落的瞧在眼里,这才满意的离开。
出来后,她便看见一道艳若桃李,气场凌厉的窈窕倩影,正立于火红的夕阳之下,周围恢弘巍峨的殿阙楼阁,仿佛都沦为她的陪衬。
眸底暗色一闪而过,她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圣女殿下,他已按照计划,给苏倾暖送去了消息,若无意外,他们应该已在回京的路上了。”
“这一次,他倒是听话。”
初凌缈眼波流转,噙出一丝凉意,“怕只怕,苏倾暖未必会上当。”
若真那么好骗,她也不会费尽心力,策反她身边的人了。
白皎如雪的容颜上浮起一抹不悦,“怎么讲?”
“他可是苏倾暖身边最信任的侍卫,苏倾暖怎会疑他?”
究竟是不放心他,还是对她的办事能力不信任?
初凌缈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她内心深处,那里压制了太多不为人知的情绪。
她精心培养出来的这位手下,野心似乎比她预想的大多了。
只可惜,还是浮躁了些。
白皎承受不住威压,不露痕迹的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
“属下只是觉得,此事该是万无一失。”
除非,苏倾暖不想要林倾寒的命了。
初凌渺嗤笑一声,“你还是嫩了点。”
她足尖轻飘一点,飞身落到一处金碧辉煌的攒尖顶上,俯瞰着下面错落有致的宫殿盘郁,楼观飞惊。
重重殿宇间,兵甲林立,一些身着锦衣绫罗的官眷,正被无情的推搡着,往冷宫方向而去。
去迎接他们未知的命运。
“落青如今应该在他们手上了,就让她为本殿,再做最后一件事吧!”
她轻撩了下耳边的发丝,有些遗憾的叹气,“通知龚太妃,将计划变上一变。”
“如果他们有命躲掉苏锦瑶母子路上埋伏的杀手,那本座就再送他们一份大礼好了。”
白皎跟随而至,轻盈的落在她身后,“既然计划有变,那要不要通知他,刚好可以再试探他一次。”
刚说完,她就想起,如果他对她方才的话心动,那么此刻,应该是迫不及待去练那本邪功了。
“不必——”
嫣红的唇瓣浮出一丝笃定,“是不是真的投靠不要紧,等他练了那本秘籍,不是真的,也会变成真的。”
一个练武之人,怎会抵得住绝世武功的诱惑?
那怕明知是邪功。
但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只要他练了,强大的心魔,便足以毁了他。
“真是可惜啊!”
她怅然而叹,美眸笑意盈盈,“那么一个根正苗红的人儿,当年云顼为了培养他,可是废了不少心力呢。”
但怎么办,她就是这么喜欢毁掉他的所有。
折了他锋利的爪子和牙齿,以后,他才会乖乖做她的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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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子山行宫。
听了小城子的禀报,苏倾暖意识到,事情的发展,远比她预料中的,要严重许多。
苏锦遥反了。
他调动自己窝藏的私甲,通过暗道进入皇宫,火速击败留守的御林军,占领了勤政殿,并以伪造的虎符,成功策反京城周边的驻军,用极快的速度,控制了京城。
整个过程,只用了半日不到的时间,可见其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