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大哥,你这是对鸜鹆部落众勇士的羞辱,是藐视。鸜鹆部落的儿郎们,生来当立世,谁怕死?”殇虞涨红了脸驳斥:“鸜鹆部落的勇士们不怕死,但是他们却怕亲人,后辈没有安身立命之地!”
殇虞的这番话吼出,满场部落族人们纷纷沉默了下来,目光垂落,异色闪烁,显然这番话说出了许多勇士们的心声。
他们不怕死,从立世开始,他们就早已有觉悟,迟早会死。所以,他们早已无畏。可是,死则死矣,亲人们,孩儿们,族人们怎么办?
举族夷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察觉到族人们的情绪波动,塔姆桑脸色一沉,想要怒喝的声音生生止住。双手紧紧地拽着轮椅扶手,十指绷紧,臂膀青筋外凸,显得狰狞可怖。
殇虞则是昂首挺胸,怡然不惧的瞪着塔姆桑恼怒的眼神,他深沉的目光燃烧着烈焰般的光泽,冷冷道:“大哥,我们都知道,你也是为了鸜鹆部落的发展好。我们都相信,你没有私心。”
“甚至,我们也都坚定不移的信任你,为了部落,你必然是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奋战到死,为部落留下最后一滴血。”
“但是,大哥,你却太武断,太蛮横,太自以为是,太想当然了。你只想到你一个人,却没有站在部落勇士们的位置设身处地的想想他们的难处。所以,你一直都蛮横专权,武断霸道,这是我最不喜欢你的地方。”
“这一次,你明知道僵持下去,鸜鹆部落只会四分五裂,甚至举族夷灭。而你却依旧自以为是的要抗争到底,要以全族人的性命来博一场富贵。”
“大哥,你糊涂,你被你的热血豪情蒙蔽了心灵,被好战的勇气遮掩了双眼。你只看到热血的战场,只想着战争和杀戮能够让你热血沸腾,让你扬名立万,杀出赫赫雄风。可你却忘了,你是酋长,是部落的希望,是鸜鹆安身立命的保障。”
“你一个人的身上,承载着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命,更还系着鸜鹆部落上万族人的希望和安危。你明不明白啊?”
说到最后,殇虞近乎是以咆哮出来的,声传千里,震撼人心。
举族沉寂,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哪怕是秦鸿和李峰都是心神震撼,情绪跌宕。殇虞这番话,说得脍炙人口,激动人心,让得鸜鹆部落不知多少人都心潮迭起,看向他的目光由震撼转为了崇敬。
哪怕曾经一直以来都误认为殇虞嫉妒塔姆桑的禅语,此刻居然都是沉默的看着殇虞,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光泽,钦佩和敬重。
只有了解过殇虞之心的人才理解,他说这番话时的心情。
塔姆桑沉默了,脸色接连变幻,刀斧般的目光渐渐缓和,默默无声的垂下了头。
殇虞的话,着实震撼人心,不得不让塔姆桑郑重思考。
难道,是他错了吗?
这么多年来,他都做错了吗?
塔姆桑心绪反复跌宕,久久难平。
良久,塔姆桑忽然抬头看向了秦鸿,道:“秦少侠,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当务之急,我们该怎么做?”
这……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得秦鸿都是楞了一下,抬头看了塔姆桑一眼,又扫了鸜鹆部落族人们一眼,却是发现随着塔姆桑的询问,满场所有人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他。
不知不觉间,秦鸿已经深得鸜鹆部落族人们的信任,被族人们寄予了厚望。
秦鸿突觉肩头沉重,有种难以言喻的使命感,感觉到心绪都变得不轻松起来。
眉头微皱,略微沉吟,秦鸿看了殇虞和塔姆桑一眼,道:“此事当从长而议,毕竟两位所言皆都有理。不过,事急从权,乱世用重典,在某些时候,一些应付的手段或方法,都应该灵活变通一下,以眼前最有利的方式安排。”
“秦少侠,还请直言。”塔姆桑郑重询问。
秦鸿沉默了下,叹了口气:“好吧,我着实不赞同酋长前辈您的意见。如殇虞大统领所说,当务之急我们不应该将事情重点放在矿脉上,而应该以争取时间为首要任务。”
“如今你的伤势有痊愈的希望,但却需要一段时间。你若想踏破玄关,成就绝世,依旧需要时间。而鸜鹆部落想要获取外援,无论是联系还是等待,也都需要时间。”
“所以,无论是从眼前,还是从长远来说,时间对我们而言,比矿脉更重要。没有足够的时间,别说你伤势痊愈,踏破玄关,获取外援这些事情,挖掘开采矿脉三百年,更是白日做梦。”
说到这里,秦鸿深深的看了塔姆桑一眼,其中意思再明白不过的了。
塔姆桑彻底沉默了,刀斧般深沉又锋锐的目光彻底消失。默默垂头,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锐气一样。
鸜鹆部落所有人都是默默垂下了头,只觉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弥漫,沉甸甸的,让族人们呼吸都变得艰难了一样。
“不错!不错!鸜鹆部落也还是有懂事非,明黑白的人。”
正值此时,一道淡淡的轻笑声自云端传开,云海翻腾,云层自动分裂,大批的人影从天而降,散落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