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明虽说对周洁有些怨言,但几天不见,又十分思念,那些埋怨都抛在了脑后,只想着怎样才能和好如初。
他了解周洁,她心思单纯,性格率直真诚。这样性格的人眼里是容不得沙子,对于谎言和欺骗绝对是零容忍。可他偏偏就踩到她的底线,挑战她的容忍度。
他觉得不能被动等待她的原谅,得用男人的态度去挽回她的柔情。
她进厂已经有七八天了,气也应该消了吧,说不定正焦急地等待他的召唤呢,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激动,决定当晚去鸿发纺织厂找她。
晚上七点,赵光明来到厂门口。
看着进出的人群,才想到自己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宿舍号不知道,车间部门不清楚,唯一的线索就是她叫周洁。
他对保安说了名字,看着他写在黑板上,就耐心站在门口等待着。
殊不知,周洁此时正在上班,她已经转入为期半个月的夜班了。
经过七八天的锻炼后,周洁渐渐适应了站着上班,不再浑身酸痛。
现在又面临新的挑战:上夜班。
相比白班,夜班精力有些不够充足,思维似乎也变得迟钝。
好在她们这工作不需要思考,纱断了就接,纱满了就换。这走来走去的工作,也没条件打瞌睡。
周洁现在已经是熟手,一人看一台机,当然那纱也变得正常,断的频率降低了,轻松了不少。
周洁看着那纱管一个个丰满起来,胖乎乎圆滚滚的,像个白萝卜般,十分可爱。到了这个程度,也就意味着该落纱了。
她拉过大纸箱,将白萝卜一个个装进纸箱里。才装了几个,谢云飞在另一头出现了,他麻利地收起十来个纱管抱起怀中,向她走来。
周洁也不奇怪,大多数人落纱上纱时他都会帮忙,不过帮她是第一次。
只是她并不习惯他来帮忙,特别是陌生男孩,她觉得很别扭。加上见他平时不是找这个女孩聊天,就是和那个女孩玩笑,如同穿花蝴蝶般,她可不想和这样的人沾上边。
既然他在那一头,那就一人一半,她只负责这一头的纱就是了。
谢云飞落着纱,瞥见周洁将纸箱放在当中,她那边落完纱了,也不过来,去拖了一箱新纱在往机器上纱。
她这是给他分任务了?他感觉好笑,这女孩子真有意思。
等他把属于他的任务完成,周洁已经上了一小半纱了。见到他过去纸箱里拿纱,她似乎有些慌张,扔下纸箱,快步去到另一头开始驳纱。
他是洪水猛兽吗?这么怕他!
谢云飞上完纱,也开始驳纱,既然摊上任务了,他还是能把它完成,不能让她小看了。
两人往中间汇合,周洁手法灵巧,动作很快,在两人还有几步之遥时,她转身离开了,去机器另一头站着,看着跳动的纱线发呆。
谢云飞有些郁闷,倒不是因为多干了一点活,他闲着没事,帮下忙可以提高产量,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是她明显在排斥他,距离近一点就逃之夭夭。
车间里的女孩谁看见他不是眉开眼笑,很乐意他的帮助?可她却一幅冷冰冰的样子。
如果不是确定他们不认识,他会以为他们是不是有仇。
漂亮女孩都是带刺的玫瑰,这话说得真没错。
谢云飞驳完剩下的纱,悻悻地去其他地方视察了。
周洁提了提口罩,无声地笑了,这下他应该不会有兴趣来帮忙了。
夜宵时间到了,周洁向对面的胡巧巧说:“你先去吃吧,我第二批去。”
“好,那我先去。”胡巧巧便脱下围裙走了。
周洁站在机头处,这样方便她两边都能看到。
一个高个子男孩路过,以为她是第一次上夜班不懂,提醒她说:“吃夜宵了,你还不去?”
周洁对他笑笑,“谢谢,我下一批去。”
男孩点点头,走了过去。
周洁望了一眼他的背影,想了半天他的名字,好像是叫郑钧。他是车间里个子最高的,性格挺好,女孩们经常找他开玩笑,原来他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不久胡巧巧回来了,她撇嘴说:“面包加白粥,一点没味道。”
周洁一边脱围裙一边说:“吃面包吗?我倒挺喜欢。”心里苦就要多吃甜。
走出车间,外面一阵凉意袭来。她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如同他们相恋的那些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