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洁才不上她的当,过年天天看,现在少看一眼也没什么。
她不想再聊自己的话题,就打趣说:“他还有几个老乡,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以后—-”
她想说以后她们两个离得近一点,忽然就住了嘴,怎么越说越离谱,想到哪里去了?
夏晴听出她的意思,见她害羞,故意追问:“以后怎么样?你快说呀!”
“大家集合!”谢云飞在那边喊了一声。
周洁立即拉上夏晴,“走,过去集合啦。”
上班后不久,阿芝笑盈盈地来到车间,给每个员工派发一个开工“利是”。
虽然只有五块钱,却彰显了厂里对员工的重视,也让员工更有归属感。因此这间厂的工人一般不想跳槽。
厂里织布机的订单增多,织机区又增加了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加上周洁和夏晴,一共五人,负责所有织布机。
织机区人多了,谢云飞就不好再对周洁有小动作。他坐在办公桌前又觉百无聊赖,想着不如帮翻纱机的女孩们干活,顺便还可以闲聊几句。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意?她以前就是以此为借口拒绝他,现在应该不可同日而语了吧?
他决定先试探一下,趁着帮忙换纱时和一个女孩子说笑了一阵,并且确定周洁是能看见的。
第一天,她无动于衷;第二天,她视若无睹;第三天,第四天……无论上班中还是约会时,她都没说什么,照样笑颜如花。
看来,她想通了。本来他就是正大光明地聊天,又没有偷偷摸摸背着她说笑,她还是很识大体的。
于是,他穿梭在机器之间,虽万花丛中过,却片叶不沾身。
周洁注意到谢云飞似乎又恢复了风流的本性,和女孩们说说笑笑,只觉得非常非常刺眼。
她压下心底升起的怒意,每天自我催眠:他是干部,不可能不和别人说话,他们也就是开开玩笑聊聊天。不要草木皆兵,那样的小心眼。
这天下午,周洁查完布后,靠在机器旁,习惯性地在车间里搜寻谢云飞的身影,却是心肝一颤。
谢云飞一手撑在机器上,侧头和旁边的女孩子说笑着,还不时激动地比划几下。女孩笑得花枝乱颤,用纱管捶了谢云飞一下。
那个女孩叫阿媚,性格活泼大方,很喜欢开玩笑,以前谢云飞就比较喜欢和她说笑。
周洁记得,阿媚的饭卡也是用透明胶粘过,瞬间心里就不好了。
那根心里的刺,此刻终于刺破了她伪装的大度。
她怒气顿生,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云飞进来织布区,找周洁说笑,见她神情冷淡,并不回应。约她晚上拍拖,她马上摇头拒绝,让他莫名其妙。
“你怎么啦?”他伸手去捏她的脸。
“没什么。”她躲开他的手。
他仔细瞅着她,十分纳闷。她明显有事,为什么不直说,却让他来猜?他又不是肚里的蛔虫,怎么猜得到!
谢云飞愣怔了片刻,郁闷地走了出去。
周洁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呵,这就开始不耐烦她了吗?
第二天,谢云飞再次来到织布区,见周洁趴在机器上,望着转动的机器出神。
“你在想什么?”他凑近她,笑着问道。
周洁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并不出声。
谢云飞摸不着头脑,又无计可施,一把拉过她的手,在她雪白的手背上咬了一下。
周洁吃痛,猛的缩回手臂,恼怒地瞪着他。
“你到底怎么啦?”他有些抓狂,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真想能看进她的心底。
周洁移开视线,心里一阵难受。
他竟然还没明白什么原因!
既然两人谈恋爱,就应该遵守恋爱规则,彼此忠诚,不去沾花惹草,这难道还需要她来提醒吗?
难道结婚以后,也要时刻提醒,你不能再娶一个女人回来了?
他和女孩玩笑打闹,在别人眼里完全就是打情骂俏,有没有考虑过她这个女朋友的感受?将她的脸面置于何处?
如果一定要她提出抗议他才明白,那就真没意思了。
她很羡慕宿舍里的一个女孩,她和男朋友的相处模式是那样美好。
他们经常一起在图书室里看书,两人都是那种恬静的气质,在一起时淡淡的、静静的,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们不用太多言语,只需一个眼神,彼此就会懂得,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样的男孩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安心。
谢云飞给她的感觉,却恰恰相反,不确定因素太多,让她患得患失,心力交瘁。
她猜测,他这么无所顾忌,还有一个她不愿正视的原因:他对她只是逢场作戏!
谢云飞受到她的冷落,再次负气而去。
回到办公桌旁,他烦躁地抓抓头发,精心打理的发型被抓得乱七八糟,像个鸡窝般顶在头上。
女人的心思真难懂!有话偏偏要闷在心里,偏偏要让人来猜,张嘴说句话有那么难吗?
他冥思苦想她不高兴的根源。
应该不是他和女孩说笑,不然她早就生气了,不会等到现在。既然不是这个问题,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乍现,莫非她在想那个分了手的男朋友?
联想到初一逛街的那天,她和那个华姐聊天后的异常表现,他确定以及肯定:他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