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和杨平言出必行,随时关注着周洁这两台机的动静。
断纱了,周洁起身还没走到,夏晴已经过来接好了;准备落布,刚打开铁门,杨平和夏晴都往这边赶来,杨平当仁不让,钻进机器熟练地操作起来。
周洁笑道:“我是不是只需要坐着,看着你们干活就好呀?”
“也不是不可以。”杨平说。
“主要是杨平想展示一下技术。”夏晴打趣说。
“不错不错,技术突飞猛进,前途无量啊。”周洁夸赞道。
“咳,是是是,真服了你们了。”杨平无奈地说。
“你看,这不就承认了。”夏晴揶揄他。
周洁开心地笑着,心中无比感慨。
以前心思都放在谢云飞身上,只顾着情呀爱的,忽略了珍贵的友情,还好她没有错过太多。
上帝关上了感情的门,却为她打开了友情的窗。
她要好好享受这美好的时光,珍惜这纯洁的友谊。
也许,在还清债务之后,她就会离开这片伤心地。
周洁坐在窗户边的纸箱上,将右脚放上纸箱,轻轻揉着脚踝,心里想着心事。
再过几天就转白班了,到时就不敢这样想坐就坐,还基本上得站着,不知道到时这只脚能不能承受?转念一想,实在不行,她就金鸡独立式地上班。
她又想起一件事,认真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资产。
她上月只有九天工资,不到两百块,加上之前剩下的一共有三百多块。还掉胡巧巧的钱,还剩下两百多。
她计划请他们几个吃一餐饭,以感谢他们在她受伤期间的帮助。
她在心里拟好了名单,胡巧巧、夏晴还有杨平,都理所应当地榜上有名。只是还有一个人令她纠结,那就是谢云飞。
虽说他借钱不爽快,但也算是借了,还帮她打了那么久的饭,这份情她不会忘记。但是请他一起吃饭,她又会觉得尴尬。
自复工那天后,他再没有找她说话,一切例行公事,不带丝毫个人感情。只偶尔会远远望她两眼,再不动声色地走开。
夏晴走过来,坐上另一个纸箱,“上了几天班,脚还受得了吧?”
“没事,就开始两天下班时肿得厉害,现在只是微微有点肿,一天比一天好啦。”
周洁按了一下脚踝处,上面出现几个浅浅的指印。
夏晴看了看,“肯定是运动过度,没事就多揉揉,少走动。”
“嗯,夏晴,我想等转了白班,请你和杨平,还有胡巧巧一起吃个饭。”
“吃饭干嘛?厂里有饭吃,你嫌钱多呀?”
“你们都给了我许多帮助,让我顺利度过难关,我一定要表示一下。大饭店暂时请不起,大排档还是没问题。”
夏晴起身探头看看她负责的织机,见一切正常,又坐回纸箱上,笑道:“那不行,没有龙肉燕窝,我哪也不去。”
“那你再借点钱给我,我们去大饭店看看有没有。”周洁揶揄她。
“装糊涂是吧,真服了你。”
“反正必须得吃饭,表表我的心意,不然我心里难受。再说,我也想改善一下伙食呢。”
“好,那我去点最贵最贵的菜,狠狠宰你一顿。”夏晴打趣说。
“聪明!那就这样说定了。”
“定不了,还要看他们的意思啦。”
“肯定没问题,他们怎么也得给我点面子吧?”
两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阵,周洁期期艾艾地问:“晴晴,你说要不要叫谢云飞呢,毕竟他帮我打那么久的饭。”
“叫他干嘛?手下的员工受伤了,帮打一下饭不是他应尽的职责吗?”夏晴很不以为然。
从借钱那件事后,她打心底里看不起谢云飞,觉得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不如杨平来得实在。
听完夏晴的话,周洁点点头,心安理得地把谢云飞剔除在外。
下半夜,周洁为了避免打瞌睡,又坐在纸箱上按摩脚踝。
“嗨!”窗外有人在打招呼。
周洁扭过头一看,对上一双细长带笑的眼睛,原来是那个叫聂伟的男孩。
他声音里带着惊喜,“周洁,真的是你呀,你还记得我吗?”
“孽障是吧?”周洁说完,低头咬着嘴唇偷笑。
“错啦,是聂伟。你的脚没事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脚受伤了?又是掐指算的?”周洁没好气地说。
这里方便揉脚,她不想起身离开,只好扭转身体,背对着他。
“不是,我是问的她们。”聂伟老实回答,他往里探头看了一眼,见她在揉脚,“你是脚伤还没好就来上班了?”
“关你什么事?少来这里来晃悠。”
“男孩子爱在女孩面前晃悠,不是喜欢她,就是讨厌她,而我并不讨厌你。”聂伟随口胡诌,话里有话。
周洁听出他歪理邪说背后的潜台词,嗤笑道:“可我讨厌你。”
聂伟却面不改色,依旧笑容满面,“那是你的事……”
不远处有人在叫他:“伟子,电梯来了。”
“周洁,再见。”聂伟匆匆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