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打死他都不会承认有那张照片!
周洁见聂伟不露声色,灵机一动,借口要找底片加洗照片,要过他手中的纸袋,把裁剪好的底片倒出来,一张张对着灯光确认。
还是没有,现在她也吃不准有没有照片了。
周洁没洗过照片不知道,相馆一般不会裁剪底片,是一整个胶卷归还顾客的。
她想问聂伟要,又想到既然他藏起来,就肯定不会承认有这张照片,白费口舌。如果真没有大家就很尴尬了。
算了,一张照片而已,不必在意。
他们挑出一些需要加洗的底片,让聂伟再跑一趟相馆。
旅游费用是由聂伟一人开支的,杨平和聂伟算了算账,分摊下来每人六十多块。欣赏了风景,还得到一堆照片,大家都觉得很划算。
夏晴兴致勃勃地建议找机会去深圳看海,周洁微笑不语,心里在叹息,没机会了。
转白班后两天,就是发工资的日子。
趁中午吃饭时,周洁去厂里银行把钱取出来,再去小卖部买了几罐可乐,拎到了车间,还钱的同时送上可乐以表谢意。
还完杨平和夏晴的钱后,就该还谢云飞的钱了。
她攥紧那张五十元,十分纠结。
对于当初他不愿借钱这个事情,她一直耿耿于怀。他没有雪中送炭,让他曾经的甜言蜜语变得十分讽刺可笑。
干脆不还了!受伤的心灵需要补偿。
呸!她才不稀罕呢,那伤害是金钱无法弥补的!
算了,做人要言而有信不是吗?她鼓足勇气走向办公桌。
谢云飞正坐在办公桌旁发呆,感觉有个身影到了桌旁,抬头一看,发现是周洁,诧异中带着几分欣喜。
周洁低垂眼眸,抿紧嘴唇,深吸一口气,将五十元摆上桌,再把饮料压上去,一起推到谢云飞面前,笑容生硬,“谢谢你借钱给我。”
其实她本想扭头就走,但是心里却在期盼着什么,迈不开腿。
谢云飞眼神一暗,马上伸手推了回来,抬头看着她,表情有些受伤,“我说过不用你还。”
呵,他还算是有点良心,只是不多而已。
周洁稳住心神,把钱再次推了回去,“我说过是借钱,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他看着她,依旧眉眼如画,只是冷淡疏离,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她重新戴上了冰冷的面具,是要当作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曾经两人耳鬓厮磨,无数次深情凝望,多少次甜蜜相拥,她俏皮可爱的话语犹在耳边,娇艳甜美的笑容总在眼前,难道这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他试探地问:“你……在怪我没有借钱给你,对吧?”
他终于想要解释了?
周洁淡淡地说:“没有,你不是说借给老乡了吗,怎么会怪你?”
谢云飞抿了抿嘴,正准备开口,周洁却告辞说:“我上班去了,谢谢。”
她突然不想听了,无论是真相还是谎言,现在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谢云飞望着桌上的那张钱再次出神。
周洁靠在织机上,心事重重。
无债一身轻,她的债还完了,却轻松不起来。
听说在这间厂辞工,有的人会顺利批准,有的人却被驳回,要是驳回的话,三个月后才能再申请。
区别就在于辞工单上填的辞工原因,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究竟要填什么样的理由才会一次通过,这就是周洁苦恼的原因。
这间厂的员工比较稳定,辞工的人少,没有参考答案。
如果像环宇鞋厂那样自动离职,肯定不划算,哪怕发了工资就走,也要损失一个月工资,六百多块,行李方面,同样只能把衣服穿出去。
最好像宏达鞋厂那样,有了放行条,带什么都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别人的行李都可以带出去,当然那是令人不齿的行径。
忆起之前的出厂经历,一张俊美的脸庞浮现在脑海,多情的双眼含笑看着她。虽然分开这么久,赵光明的容颜还是那么清晰明了。
每一次出厂进厂,都有他在身边陪伴。
那次她翻房顶出厂,两人还闹得不愉快。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安危,脸色不好看,让她不高兴了,现在想来,那何尝不是一种甜蜜?
来时两情缱绻,归时孑然一身。
她怎么把他弄丢了?
她不禁鼻子一酸,泪湿了眼眶。
赵光明,你现在身在何方?可还记得这个骄傲任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