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做的一次试探,也是自己的一个态度。
跪求老太君就是试探,长跪不起软硬不吃就是态度。
一句话概括:他要的就是有损杨家门面!
他真正要表达的是对赘婿身份的不满。
——身为杨家赘婿受人如此凌辱,杨家却不能出头,那自己当赘婿的意义何在?
——既然杨家不帮我,那就是没把我当杨家人,那婚姻的事也就此作罢好了。
所以,老太君在不在这里重要吗?
对他来说,不在这里可能更好一点。
虽然这一次不一定就能达到想要的目的,但是世人都会同情弱者,如此一来也为以后罢亲做了铺垫。
刘和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向木讷憨厚的秦浩然怎会有如此心机?
找不到根源自然就解决不了眼前事情,他见秦昊软硬不吃,胸口火气再也压制不住。
“老夫再说一遍,老太君此时远在京城不能见你,老夫提议你又置若罔闻,那就怨不得老夫!”
这话声音极大,显然并不只是说给秦昊听的,说完一甩袖子回府去了。
刘农再度狠狠瞪了秦昊一眼也跟了进来。
来到前厅,看了来福一眼,问道:“你可确定何大夫还在秦家?”
“小的看得很清楚,还在。”
“你再去盯着,一旦有变随时报我。”
来福答应躬身退出。
刘和这才在主位上坐下,刘农却不敢坐,脸上还尽是血污,咧着嘴直吸溜。
刘和见他这副样子就格外来气。
怒道:“还不去洗了包扎,还要丢多少人?”
刘弄心里极为憋屈,但是见刘和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话,只在心里暗恨:日后逮到机会,定要让秦昊加倍偿还!
待洗完脸换了身干净衣裳再次回来,却见到刘和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踱步,显然是心神不宁。
“爹,你已经当着大家面表明了自己态度,那秦昊不听想跪就让他跪好了,我就不信他一个穷读书人,外面又这么冷,他能跪到什么时候。”
刘农捂着腮帮子说道。
刘和深吸了口气,皱眉道:“你不觉得这秦昊与以往大不相同吗?”
刘农眼里尽是厉色,道:“肯定是不一样!这一次竟敢当众殴打一县主簿,日后日不是能上天?必须要严惩才行!”
刘和瞪了他一眼道:“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
“爹你怕他做什么?不就是一个穷小子嘛,就算是杨府赘婿也只是有名无实,两年了九姑娘至今未归,说不定老太君现在正后悔呢,这次也就是我大意了,没有闪……”
“这个姑且不论,我是担心秦昊这次不像以往那般蠢笨可能是因为赵氏……”
刘弄一凛:“爹的意思是说他的母亲快不行了?”
刘和点头:“若真是这样,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爹你怕什么,反正不是我伤了他,并且要实在不行也还可以把事情推到那王捕头身上。”
“我不是怕这个,爹是有些担心,若是这赵氏一日不好,那秦昊便跪上一日,这样对杨府影响太坏,爹身为管家难辞其咎……”
话未说完就被刘农打断:“爹你莫说笑了,这么冷的天,跪上一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他秦浩然还能跪个三天三夜不成!”
刘和这次没有反驳儿子的话,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总之,暂时先不要动他,也不要再去秦家!”
说完他又捻着胡须望着阴沉沉的天,喃喃道:“这天,又要下大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