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说在土山上等就真的在土山上等。

快到午时的时候这才终于看到马文和钱四一起，一人骑马一人乘车快速向自己奔来。

等到了近前，秦昊一改散漫木讷的样子，老远就堆起笑容紧跑几步来到钱四面前，连连拱手道：“哎呀，钱四爷，早上我还在衙门里念叨你，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早知你要见我，我就不出门了，你看看这事闹的……”

一边说一边还抓着钱四的双手使劲摇晃。

就算钱四再见多识广，也被秦昊这一下子给整懵了。

他回身望了马文一眼，那意思是：不是说这位秦大人找我吗？怎么现在倒成了我要见他？

马文也是一阵无语，他久经官场也是头一次遇上像秦昊这么不要脸的。

钱四见马文不说话，只好顺着秦昊的话头往下说。

只见钱四笑道：“哈哈哈哈……这就叫缘分嘛。”

哪知秦昊立即接上：“谁说不是呢，正好，我这几日在这山上观山望景，竟发觉这里景色宜人，正苦于无人一起欣赏，今日既然遇上不如我就陪着四爷一起欣赏欣赏？”

这一番话，也是说的钱四直咳嗽。

他转身看马文，见他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装作不认识秦昊的样子，只好尴尬一摸光头，笑道：“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秦昊哈哈一笑：“好好。”

说着就真的拉着钱四上了土山，然后用手指着附近的几座矮山和武宁县南门外的平滩给钱四看。

最可气的是一边指还一边之乎者也地感叹，就好像这些真是了不得的好风景一样。

钱四见过无数官员，还从未见过像秦昊这样的。

不过他可不像马文一样，会认为秦昊这是黄口小儿做派。

他记得有一年过年时，他那在京城做官的哥哥曾说起过，在京的有些大员，有时候说话就是云山雾绕的。

还有一些是故意说反话，目的则是让你自己去悟。

他把这话套进去，略一琢磨大概明白了秦昊可能就是他哥说的那样，是在说反话。

而这样做的目的他也听他哥说过，是因为当官的不好直接谈条件，这个时候就需要自己先开口，对方觉得合适自然就会与你谈正事。

也就是说，对方是让自己先把条件开出来。

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

想通了这些关节，再看看还在山下吹风的马文，他这才明白，秦昊非要把自己叫到这里来是何用意了。

钱四哈哈一笑，道：“秦大人如此胜赞，钱四愧不敢当啊！”

秦昊立即停住了介绍风景的话题，面露不解之色，道：“哦？钱四爷此话怎讲？”

钱四一见秦昊表情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笑道：“实不相瞒，大人所指的这些地方全是钱某人的地方。”

秦昊故作惊讶道：“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么一块美丽地方竟属于钱四爷所有。”

既然是反话那就要反过来听。

钱四连连摆手道：“其实算不上什么好地方，那些土山平日也就挖些粘土出来用用，而那片河滩，以前有条秦淮河的支流经过这里冲出来的，现在没水了那里也就成了盐碱地，方圆上百亩地除了地势平坦其实都没什么用处。”

秦昊背负双手，也不再赞美这地方是如何如何好了，叹道：“那实在太可惜了。”

钱四见秦昊表情更加肯定了自己想法，心里暗自吐槽，见对方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只好自己拱手道：“若是县衙有用，秦大人尽管拿去便是，就当是小人为武宁百姓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秦昊连连摆手：“这是钱老板私人的地方，县衙怎能占为己有？”

钱四笑道：“其实小人也是有私心的，并不是白白送给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