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吐沫。

见无人注意到这里，快速爬上假山翻上墙头，然后轻轻一跃跳了出去。

高家别苑。

那名嘴角有痣的大哥此时恭恭敬敬地站在高顺面前。

只听这汉子道:“最后一批没来得及送走，现在在仓库密室里关着。”

高顺道:“现在新区警察正在进行严打，等严打过后再给纪家送去。”

“是，”汉子邀功道:“除了工人之外还有十几个女人，都是资质上佳，其中还有一个……”

话未说完就被高顺打断:“嗯，你做的很好，先暂时关押，以后我再去看。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大汉忙躬身道:“小侯爷尽管吩咐。”

高顺道:“我收到消息，郢州刺史周煜已经到了庐阳，并且很有可能最近几天就会来武宁，我们送给秦昊几个大礼。”

汉子道:“小侯爷请说。”

高顺附在汉子耳边低语一阵。

等吩咐完毕高顺强调道:“记住，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是！属下明白！”

“还有，现在警察手里有你的图像，出去行走要乔装打扮一下。”

“是！”

庐阳府。

城外。

“施粥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句。

顿时，躺在地上的灾民踉跄着起身，拿起破碗，蜂拥着跑向了粥棚的方向。

一名瘦骨嶙峋的妇人连忙推了推地上躺着的丈夫:“当家的，施粥了……”

丈夫不停地打着摆子，糊里糊涂的，嘴里喃喃叫着:“粥……给儿子吃……”

那妇人顿时大哭起来:“当家的，你可是病糊涂了，儿子在路上不已经换给人家……我可怜的娃啊……”

周边还有无数百姓哭喊。

“老婆子……你醒醒啊，施粥了，你醒醒就能吃到了，怎么就走了啊……”

“哥……你挺住，施粥了，妹妹这就给你拿粥过来……”

“娘，弟弟快不行了……”

哭喊声夹杂拉着衙差的呼喝责骂声:

“都给老子排好了，不准争抢！再抢老子拿去掉不给你们这群狗日的吃了！”

施粥的衙差把大锅敲的框框响，可是起到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

这些灾民早已麻木了神经，如同行尸走肉，只剩下讨食吃的本能。

等拿到黑乎乎混着泥沙的稀粥之后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就往嘴里灌。

直到烫出水泡这才后知后觉。

稀粥很快被灾民抢食一空。

有没吃上的或者已经吃了的，再去抢那些拿到粥还没来得及吃的……

哭喊者……乞求者……被踩踏者……被烫伤者……被人打伤者……

不计其数。

但能够吃上的也仅仅只是少数。

然后再端上来第二锅。

重复上面的内容。

然后第三锅……

第四锅……

直到当官的觉得三十万灾民全都吃到了为止。

周煜看着一百多个手提药箱子，穿梭在三十万人的灾民当中的大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每一次施粥是救人，同样也是在杀人。

“杜大人，你我无能啊……”

周煜嘴唇哆嗦着说道。

杜峰的脸色阴沉，双眼布满血丝，双拳紧握，望着城下的灾民默然无语。

身旁的宁毅手提钢刀，静静地看着。

身后的一众官员也是静静地看着。

他们无能为力。

周煜深深吸了口气，问道:“四县已有多少人死于瘟疫？”

杜峰道:“三千七百多人，多数死于疟疾。”

“可有控制之法？”

“目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隔离、防蚊虫，四县县城基本上都是这样做的，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

“那城外呢？”

杜峰沉默。

周煜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追问道:“城外的百姓就只靠这一百多名大夫了？”

杜峰喉咙滚动了一下:“药草只够城里人医治。”

沉默良久。

周煜又问道:“粮食呢？还能维持多久？”

杜峰再次艰难地咽了口吐沫:“若只是施粥还能维持两个月。”

周煜道:“你觉得这些灾民靠着你的这点粥能活两个月？”

杜峰再次沉默。

周煜侧回身，淡淡地看着杜峰:“杜大人，你我都会成为大唐的罪人。”

正在这时，城下突然跑上来一名府衙典吏，来到众人面前禀报。

“启禀大人，独孤姑娘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