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日子过得都紧巴巴的,红薯还是主要粮食。我的目的就是多赚钱,多给大家分点小麦,日子也就好过一些!”
“应该会的。如果你们队里政策上需要公社扶植,尽管说,我到公社来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提高大家的生活水平。吃好我真不敢说,但是我得保证全公社人吃饱!”
白天,和物探队的头头正式做了交流,定下了一个月的工作方案,代主任就匆忙离开了。同时,那个叫兰子的小伙子被正式任命当这个物探队和煤窑上的联络员。这个小孩儿还不到二十岁,他做梦都想到煤窑上来,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是烧了什么高香,居然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他被叫了过来,并且还不是到井下挖煤,而是做联络员,虽然他不理解这个联络员的实际意思,但是他知道就是专门为物探队服务的。不过在此必须澄清,这个兰子大名叫洪魏兵。后文还会出现呢。
物探队开始工作,姜水清也算是有了时间,他抽空必须去一趟县里。关于那些被前公社主任乌章法偷拉走的煤炭款,必须想办法找回来一些,否则他真的给村里人交不了差。可是,姜水清出发前,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到底应该去找谁,才能要到这笔钱。可是他知道在家里等也不是办法,于是他还是出发了。为了节约资金,他竟然骑了自行车,翻山越岭去了县城。
到城里,他直接去了公安局,因为只有这里他算是认识公安局长,所以他想先从这里下手,然后走着说着。
可是不巧,公安局长不在,去专区开会了,姜水清一下子没有了目标,也不能再去找人家荆主任吧?可是不找荆主任,别人他也不认识呀?所以磨叽了半天,最后还是转悠到了县政府,“你找谁?”大门口,他被门岗拦住了。
“荆主任?”
“哪个部门?”
“不是县革委会的荆主任嘛!”姜水清觉得好奇怪。
“你是说荆县长吧?”那个门岗笑了,“小伙子,上个月叫主任,现在叫县长!”
“那好,就找荆县长!”
“你认识荆县长?私事儿还是公事?”门岗将一个登记本推到他面前,问。
“公事儿,公事儿,我是方庄村的。”
门岗的手停住了,“你是来告状的吧?那你就别找荆县长了,我给你说,门口往左拐,有个地方,是专门接待群众来访的。”
姜水清心想自己笨死了,干嘛非说是公事儿呢,说私事儿不就没有这种麻烦了。
“同志,荆县长是我哥,也是公事也算是私事儿!”姜水清没办法该撒的小慌还是要撒,否则就这个小鬼就会让他死在这儿。
“你说你是荆县长的弟弟,那好,你等着,不用填了,我打个电话,叫人出来接你!”门岗一下子热情起来,姜水清也感觉出来自己的身份一下尊贵了好多。
姜水清被一个通讯员模样的人领了进去,安置好,坐在一个接待室里等着。过了一个小时,荆县长回来了,“哎呀,这不是田主任家的公子吗?”看来荆县长没记住姜水清的名字。
“荆县长,打扰您了!”
“没事儿,来吧,到我办公室谈!”
这是姜水清第一次进县长办公室,比起他妈妈的办公室还是有点寒酸,尽管他认为妈妈的那个办公楼根本就不配那个外经贸委的名字。他左右看了,荆县长倒了开水,放在茶几上,然后问,“说吧,是不是那个案子的事儿?”
“是,也不是!”姜水清说,“案子还在审理,没有最终出结果,可是当初这个公社主任做主拉走了我们很多煤炭,不知道接下来这些钱怎么处理。我今天到了,先去找公安局长,可是他去专区开会了。没办法,才摸到了你这里。真不好意思!”
“这事儿当初没说吗?”
“那时候,只是说我岳父被害致死的事情,也就没有提起这件事儿,可是如今那事儿都算是过去了,我们村子里算账,才想起来那些煤炭。”
“大概多少?”
“几百吨吧!价值差不多一两万块总是有的!”
荆县长也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个县长,也许这种经济上的问题比伤害人命的事儿更是棘手,他想了半天,才慢慢说,“这样,这件事儿估计比较麻烦,但是既然是那些人强行拉走的,他们就得为这件事儿负责。我叫一个人过来,是我办公室的干事,以后你和他联系,他负责协助你追究这部分货款的下落。”
不一会儿,一个俊秀模样的干部进来,荆县长介绍,“老付,这是方庄村的队长,煤窑的煤被我们前任的一个公社主任乌章法给拉走了,现在这个主任因为刑事案子被关了起来,你协助他弄清楚,那些煤炭货款的下落!”
所谓的老付,点点头,领了姜水清出来。来到老付办公室,他低声问,“你就是鼎州姜市长家的人吧?”
姜水清觉得莫名其妙,这人不说案子的事儿,而是关心个人私事儿,可是人家是指定来帮自己的,他也不好不回答,“算是吧!”
“这件事儿在县里已经传得风风火火的,说是荆县长是这个姜市长培养起来的人,都说这个姜市长很快就会被委以重任,所以,荆县长才会这么用心帮助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姜水清有点儿反感,这跟他来办事的目的根本不沾边呀!可是他只能忍着,“你听谁说的,姜市长要委以重任的?”
“哎呀,官场没秘密,大家谁没有两个亲戚朋友哇!不说了,这种事儿,我知道问你你也不会说实话。说吧,咱们怎么下手去查你的货款?”看来这个老付只对官场的人物感兴趣,对于具体怎么查货款这种事儿根本就不上心。
无奈,姜水清再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来老付似乎听说姜水清认识公社的李干事,就高兴起来,“你既然认识李干事,干嘛不让他来帮你忙呢?”
“李干事在公社,县里他也不熟悉呀?”
“哈哈,姜队长,你错了,你不知道这个李干事在县里也有几个熟人!就我所知,他有个亲戚就是在法院工作的,只要他过来我估计找到那个乌章法,顺腾摸瓜,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看来神有神路,喜欢了解别人隐私的人也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于是姜水清借用这个老付的电话,直接打给了李干事,把情况说了,人家李干事反应非常积极,“水清,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这一次找对了人,姜水清在县里住了两个晚上,最终得到了消息。那个乌章法交代了货款的去向,通过李干事请了两次客,花了几百块的餐费,就弄清楚了整个资金的流向。不过最后,还需要等公安局去追讨。李干事最后说,“水清,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有啥消息,我同学的爸爸会给我消息的。”
姜水清相信李干事的话没错,因为这几天在城里活动,他看到了这个李干事多少还是有点能量。可是他就不明白既然有这层关系,上一次岳父的事儿,他为什么不出头呢?最后,姜水清还是离开了,只等着李干事那里传来好消息呢。
一个月过去了,先不说李干事那里没有任何消息,因为村子里收麦子差不多告一段落,姜水清差不多把这事儿也都忘了。这一天,突然,厉逹从煤窑上下来,找姜水清,哭丧着脸,“水清,你看!”
厉逹把一张化验单递给了姜水清。
“这是啥呀?啥叫不合格!”姜水清看了半天才弄清楚,原来这是一张煤炭成分化验单,其中煤炭的燃烧值不合格。“胡说八道!”姜水清发了脾气。
“去,把那个魏兵叫过来!”
看到姜水清发脾气,厉逹有点害怕,过去和他一起工作,很少见到这种场面。
半个小时以后,洪魏兵到了,“这些天你跟他们一起,听到他们说什么没有?”
“好像说咱们这里煤层还是挺厚的。”
“没有说煤炭的质量问题吗?”
“没有吧,好像没有。队长,出啥事儿啦?”这个魏兵被姜水清的气势给吓住了。
“没啥事儿,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你去吧,要是你想起来啥事,随时跟我说!”
洪魏兵,迷迷糊糊,不知道所以然,他默默地出去,可是不到一分钟,马上又回来,“队长,我想起来一个事儿,说是,说是,”他不敢说了。
“说啥?说呀?”
“他们好像故意避开我,可是我听到了,说你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