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么晚了,你还在办公室呀!”
“没有,我已经回来。刚才是小童帮我要的电话。我听说你岳母得的是脑中风?”
“对呀,爸,你怎么问起这件事儿呢?”姜水清很意外。
“今天,我有个过去的老朋友得了这个病,我去看他,没事儿就说起来。他推荐了一个医疗专家,说是水平很高,我就琢磨你是不是领你岳母娘过来,也给她看看,说不了会治好不少呢!”
“谢谢爸,我代表廖家全家谢谢你!”姜水清这一刻真的没把自己当成姜洪的儿子,而是想着这么一个乡下的老太婆,居然会让姜洪这样的大官惦记着。
“我是你爸爸,你谢啥呀!记着,要是定了,预先给我一个电话!”
电话里听到有接线生的声音,爸爸那头有外线进来,姜水清无奈只有挂了电话。
没过几分钟,田茗的电话打过来,一上来就问了姜水清岳母娘的事儿,“你岳母到底病咋样啊?”
“还那样,算是稳定!”姜水清很吃惊,今天这是怎么了,爸妈两个人怎么几乎是同时关心起这个老太太的病情了。
“你安排一下,来省城一趟,给她找个专家看看!”田茗的口气那就是命令。
“中,我知道了。”
“说吧,你打了那么多次电话找我干啥?”最后田茗才问儿子。
“妈,你是不是又去陪客户喝酒了,每天都这么晚,不行啊,对身体不好!”
“啊,没事儿。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要不我挂了!”听田茗的口气相当兴奋。
“有事儿。我这头不是有个最小的妹子吗,今年该上高三,可是她不是学习的料,我就打算在省城找个好的培训学校,让她去参加培训,理发的,照相的,啥都行。你帮我问问呗!”
“你这孩子,把你妈当成跑腿儿的啦!算了,明天上班我让龚明帮你找找!”
第二天上午,还没吃完饭,厉逹第一个进来,“水清,不会没起床吧?”
“这么早哇!”姜水清端着碗从堂屋里出来。“吃了没有?”
“吃了,你赶紧吃,我抽口烟!”厉逹在石凳子上坐下来。姜水清知道厉逹不是外人,随他便去。
这边姜水清赶紧把碗里的饭扒拉进嘴里,毛孩儿叔和廖会计一起进来,“队长,在哪屋开会?”
“老地方,我那个屋里!”姜水清在厨房回答说。
“保管呢?”
“肯定叫老婆给上课呢,迟到了!”廖会计开玩笑。
“谁又在胡说呢?”保管一脚门里,听到说他,就知道没有好话,马上反击。
他们说说笑笑就进了西厦子姜水清的外屋,这里只从岳母娘生病了以后,专门改造出来用于生产队开会的地方。
很快,民兵队长也到了,就差那个妇女队长,还没到。毛孩儿叔就吆喝着,“老三妮儿,你没有通知到妇女队长吗?”
廖朤在隔壁的房间里,听到了毛孩儿叔的声音,就跑出来,隔着窗户说,“通知了,我当面说的。”
“这人,到现在还不到!”毛孩儿叔就抱怨了一句。
“女人嘛,总是事儿多!”厉逹也说。
等了十来分钟,还不见妇女队长的影子,姜水清心里就有一种感觉,会不会这个妇女队长不会来了,虽然她自己没有脱离生产队,可是她那个姓的人不少还是跟着郝发财去了后队。姜水清总觉得这个人恐怕靠不住,就说,“算了,我们先开吧!”
于是姜水清就把整个情况说了一下,还没说完,毛孩儿就说,“队长,你离开肯定是不行,我也真没那个本事当队长。”
“我刚才说了,不是我不当,而是上面规定不能继续当了。”姜水清再次强调。
“要不这样,我们去跟支书说一下,名义上水清继续担着队长,实际工作毛孩儿领着大家干!”厉逹就出面和稀泥。
“那也不行!不是名义上,队长可以不干活,不参与什么活动,但是队里的事情必须是他掌盘子!”毛孩儿的态度很坚决。“大家想想,我们队为啥不想包产到户,还不是因为这些年我们的发展起来的路子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我们就占了先。要是我做主,我哪有那么多心眼想出这么多好主意啊!”也不知道毛孩儿是在谦虚还是真的觉得他不行,所以,他在这个问题上,态度非常强硬。
谈了半天,这件事儿就僵持着,最后没办法,姜水清就说,“大家看这样行不行,队里的事儿我肯定还是要参与的,不过对外,毛孩儿叔就是队长,参加公社的会议,接待下来的干部,都这样说。我呢,只是在背后给大家伙儿出出主意。这样两不耽误!”
姜水清说了,按照过去的规矩那就是定了,可是今天不一样,不过谁也没吭声,没说行还是不行。
“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我先说好了,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绝对不许往外说。家里人也不行。”姜水清压低声音说。
他这么神秘,弄得几个人都摒心静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我决定以咱们队里的名义跟县上合作成立一个煤炭运销公司。公社不是不让咱生产吗,那好,我们搞运销,如果搞得好,也不少挣钱,咱们队里的生活条件不会降低。”姜水清说罢,看着在坐的几个人。
“水清,搞煤炭生意,比煤窑还要费钱。只是咱们没有那么多钱呀!”厉逹清楚水清的意思,可是他也最清楚钱有多么重要。
“没事儿,我不是说了,是合作,不是我们自己单干。钱的问题,自然会大家想办法,绝不会让咱们生产队里出。”
毛孩儿和会计听说不用生产队出钱,那何乐而不为呢,就立马说,“我支持!”“我也支持!”
“不过,我把丑话先说到头里,这个贸易公司,基本上是我来操作,具体事情我一个人说了算,就不跟大伙商量了,只是到了年底挣了钱拿回来给大家分喽!”
“那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吗?”保管不大说话,可是听到水清这样说,他就觉得这个队长很神奇。
“不过,我有个应急的问题,今年咱们煤窑没了,到了年底要分红,肯定是要减少了。还有,过去说有一部分钱是要在煤窑上,每年每户都可以多拿一笔钱,这以后怎么给大家伙说呢?”廖会计就问了一个实际问题。
当然姜水清知道这件事儿,否则他也不会给新到任的凌主任扯来扯去的。“你放心吧,今天我还不能说什么,但是到了下周,我一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大家正高兴呢,电话响了,姜水清接起来,“我是姜水清!”
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一个清脆的小女生的笑声,其他几个人就相互看了看,说,“算了,没有事儿了,我们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