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县长着急慌忙就要出门,到了门口,又拐回来,对李桐说,“把你们局里的汽车调出来,给一辆让水清调配。”
“爹,你说啥呢?”显然李桐没明白姜水清刚才话的意思。
“你别管了,就照我说的办。你要是不忙,明天跟水清一起过去方庄村,在那里等我们!”说完,李副县长就消失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了。
“水清,你真的需要汽车?”李桐仍然还迷迷糊糊呢。
“有了当然方便一点!”姜水清也不矫情。
“那我需要陪你去方庄村?”李桐看着这个老伙计。
“那要看你忙不忙了!”
这边,李桐妈妈就叫去吃饭,可是姜水清哪有心思吃饭,就催促李桐说,“明天早上六点我们从这里走,没问题吧?”
“水清,你这是要干嘛呀,不就是回家一趟,太早了,我起不来!”
“说好了,六点,你要是不来我自己走了!”说完,他跟李桐妈妈道了谢,就匆忙离开这里。
回到住处,席爱芳和那个打杂的小姑娘正在吃饭,见到姜水清进来,就质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儿,出去也不打个招呼,赶紧吃饭!”说完,那姑娘就去盛饭。
姜水清也饿了,才不管席爱芳说了什么,坐下来就吃。等到吃得差不多了,才说,“等一下,陪我出去买些东西!”
“早点干啥不去买,这商店都关门了!”
“没事儿,汽车站那里商店不会关门的。”说着,他起身出去了。席爱芳紧紧跟在后面,她觉得今天净出一些怪事儿。
第二天,姜水清定了闹铃,刚六点钟,整个楼上楼下都能听到闹铃声,姜水清起床,结果三个女人也都起来。贺仙女昨天回来很晚,今天起来是要跟姜水清打个招呼的。“姜队长,这么早就要走哇?”
“对呀,我得先回家一趟,然后才回去鼎州!”
“要不,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吧,你们今天没安排见客户?”姜水清不想耽误她们的工作。
“没事儿,晚一半天也不会耽误啥事儿的。”这样贺仙女就回去收拾打扮。这时候,就听到大门外头有人砸门,“到点了,走吧?”李桐的声音。
这一下,刚才没觉得有什么的席爱芳现在就觉得有点不正常,既然李桐专门过来接他,肯定是事先约好的,那么一定就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姜水清家里要是出了啥大事儿,那就是她席爱芳的大事儿,所以她也赶紧梳洗准备,嘴里还不住地埋怨,这姜水清,怎么总是深藏不露呢。
三个人出来,将东西搬上了汽车,李桐当了司机,就开车往方庄村而去。
车上的人谁都不知道为啥这么不年不节的要回方庄村干啥。只有姜水清心里清楚,到了中午,方庄村一定会掀起一个小小的高潮。
一个钟不到,姜水清他们就进了村,车子停在廖家的院门口,大门居然开着,这让姜水清很是吃惊。他大步进去,直接进了堂屋,发现没人,就去了后面园子里,在这里他看到了大姐廖凤。
“水清,你怎么回来了?咱娘呢?”廖凤多少有点尴尬,她从茅厕出来,手里还提着裤子呢。
姜水清先头里走,给这个大姐一点面子,让她整理好衣服。
“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咱家里不是还有亩自留地吗,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把它弄弄,等开了春,撒点菜籽儿啥的,好赖也算是一点收成!”廖凤这样说,姜水清觉得合乎道理。
廖凤到了前院,发现进来这么好几个人,除了贺仙女多少有点面熟,其他人她都不认识,就赶紧说,“水清,还没吃饭吧,我这就生活做饭!”
“大姐,没事儿,让她们去忙吧!”姜水清指指贺仙女和席爱芳说。
听到姜水清这样说,两个女人也只得进了厨房,她们知道这里不动手,是没有东西可以吃的。
姜水清进了自己房间,这里已经被灰尘给铺满了,地上,桌子上,床上,到处都是一层灰尘,他的房门走的时候是关上的,可是没办法农村的房门窗户都没法隔断灰尘进来的。再说了,冬天的西北风就是在严实的房门也会吹进去的。姜水清招呼李桐打扫院子,他自己准备动手收拾自己这个屋子。他知道时间很短,但是他必须把这里整理得干干净净。刚拿起扫把,他看到电话,就想起来给煤窑上打个电话,那里不是还有两个棒劳力吗。
电话接通了,是厉逹接的,“水清,你在哪儿打的电话?什么,村子里,好,我这就回去。好,我知道了,我会叫上爱军一起的!”
院子里,李桐动手扫院子,看他拿扫把的姿势就知道平常是不会干活的人。这时外面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廖家族长爷爷,见到这么多人在干活,老人家高兴得合不拢嘴,“水清,你回来了?你娘都回来了?”
另外一个人是毛孩儿叔,他还是让自己老爹给叫出来的,这么一大早水清家门口有了汽车引擎声,那还不是说明家里来人了。
毛孩儿叔不管那么多,直接掀开帘子就要进来,正好和水清碰了满怀,“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毛孩儿叔抱怨说。
“回来看看,下午还得走呢!”
“干嘛这么赶呀!回来就多住几天,队里还好多事儿等着跟你说说呢!”
“放心吧,你要说的我都准备好了,你看到厨房的席经理了吗,等一会儿,我介绍你认识,我都交代给她了。”
说着,席爱芳从厨房出来,烟熏得眼睛红红的,听到姜水清提到她的名字,她就过来,“姜队长,你叫我?”
“正好,席经理,这位是我们生产队里的廖队长,小名叫毛孩儿叔,我给你说的那笔钱,等到了年关我让他找你来取钱!”姜水清吩咐道。
席爱芳听说是队长,伸出手来,跟这个所谓的毛孩儿叔握了一下,这是对姜水清老家人的尊重,“放心吧,你要是忙,就打个电话给我,或者我弟弟你也应该认识,在煤窑上,他叫爱军,叫他找我也行。”
这时候,毛孩儿才明白这个漂亮女人居然是席爱军的姐姐,也就是说过去曾经是代主任的爱人。可是,他看看眼下这个情况,毛孩儿叔作为长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因为他错误地把这个席爱芳当成了姜水清的先好的。
家里一阵忙乱,终于贺仙女在廖凤的配合下,做好了一大锅玉米糁糊涂粥,还炒了一些姜水清带回来的菜。这样,不管是谁来了,都坐下来盛一碗饭,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虽说寒冷,可是大家心里很暖和,因为在这里,他们可以和水清聊上几句。
等大家吃完饭,族长爷爷就拉住水清的手问,“你娘到底咋样了?”
“爷爷,等我娘回来说不了可以跟你说话呢!”姜水清提到娘的病,心里还是很高兴。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专家真的是有两下子,经过两个来月的治疗,有了很大的起色,已经呜呜啦啦能说出来一些字眼。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半年,她跟正常人对话,应该是可以期待的。
“老天爷有眼呀,你娘她可是受了这么大的罪。幸好有你这个好儿子,要不是这辈子她就算是完了!”族长爷爷太激动,居然留下来老泪。
看到这个场面,姜水清也很动容,他很想对老人家说一句,可是他还是咽下了那句话,他知道自己答应了保密,就必须真的做到。
还不到十点,县城里就打来了电话,是李副县长吩咐人打来的,“水清,我们已经接到了姜省长,正在会议室呢,等一会儿三十分钟,省长听一下我们汇报工作,然后就开始去方庄村,你们准备好一点,千万别让你爸爸出什么意外!”
电话里,姜水清能够感受到李副县长太兴奋,说话的时候,都没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临近中午,一个车队浩浩荡荡进了方庄村,姜水清领着生产队里的老老少少,站在村口迎接。虽然没有敲锣打鼓,可是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姜洪从车上下来,还是非常激动。
第一个站在车门口和姜洪握手的就是族长爷爷,姜水清介绍说,“爸,这就是廖家族长爷爷!”
“老叔,我是姜洪啊,你还认识我不?”
族长爷爷已经知道了姜水清爸爸要来,可是他不知道这么多年能不能认出他的样子,这时候见了,他似乎在努力地回忆,最后才说,“嗯,当年你在咱们村的时候还是个小伙子呢!”
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可不是吗,四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小伙子如今你已经是省里的大官了,当年给他们掩护的老农民伯伯,依然是农民伯伯,只是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皱纹而已。
接着就是村子里其他几位老人,这些人过去都见过姜洪,可是如今时隔太多年,要是不介绍,没有一个人能够认出他来。
整个村子几乎是陷入了停顿,所有人都出来看看姜水清的爸爸,这个省里的大官长什么样子。其实,除了几个上了岁数的老人,知道这个人既是解放前曾经在这里打过仗的人之外,其他人最感兴趣的都是他省长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