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还没回家呢，路过，就顺变上来看看。”姜水清这一次没办法再继续装下去。

“来吧，我值班，进来喝口水！”潘月曦邀请。

“豚豚也在吗？”

“怎么会呢？我们值班有时候也有些事情要处理的。你知道外贸单位，不是所有国外都过节日的。”潘月曦进来给水清准备茶水。

姜水清接了潘月曦递过来的茶杯，端在手上，看着这个办公室，就问，“你们和好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我们的问题是原则性问题。”潘月曦叹了口气，本来想多说几句呢，可是还是止住了。

“什么叫原则问题，夫妻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原则。结婚了，也就是没有了自己，这才是原则。”姜水清不同意潘月曦的看法，本来中午在爸爸家吃饭就有气，现在有了机会，他想把它说出来。

“你是说你跟你原来的爱人是这样，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分手的，但是我敢说肯定是和平分手。可是我们的情况，你不知道，说起来我都觉得丢人。不说了算了！”潘月曦依然是欲说还休的样子。

“这有什么丢人的，两口子就是合伙过日子，合得来，就搬到一起住，合不来各奔东西，这也没啥奇怪的！”他看了一眼潘月曦，发现她在认真听自己的话，并且目光注视着自己，姜水清受到鼓舞，“我和廖平其实没有任何矛盾，只是生活环境变了，她接触到的人和事变了，所以生活有了新的追求，这样她就想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状况，所以他就提出了离婚，我就点头同意了，就这么简单！”

“水清，你以为我是个小孩儿吗？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我敢说，你嘴里说环境变了，肯定是你们中间产生了第三者，不是你的问题，就是你爱人的问题。你敢说不是吗？”姜水清看看眼前这个精明能干的潘悦曦，他发现这个女人的本领似乎可以把人看透似的。

“这样给你说吧，我肯定是没有这个想法的，我也没有第三者。也许她身边有追求者，我就不知道了！”姜水清不想说出廖平当时的情况，那样，作为男人就太没有尊严了。“这么说，龚正有了先好的？”

“他呀，就挣那么几十块钱，孩子还养活不起呢，还会有女人看上他？”潘月曦嘲讽的口气说。“我也不瞒你，我们之间没有第三者，只是我们的生活目标不一样。你说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他瞧不起女人，总觉得女人应该在家里待着，生儿育女，伺候老公。就是这样也算了，当初为了他，我认了，谁让我爱上的人是他呢。所以我就要求下去工作，每天可以见到他，也尽量做一个贤妻良母。可是，只从有了豚豚以后，他每天回家就发脾气，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我不会生个儿子。水清，你说，生男生女是我能决定的吗？他瞧不起我也就算了，我忍了，可是他瞧不起我女儿豚豚，我一分钟也忍不了。他不是想要儿子吗，好哇，我给他腾地方，他有本事可以再找一个年轻的，给他生一窝儿子。”潘月曦打开了话匣子，似乎遇到了可以表白的对象，把多少天来的心里话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你说龚正不喜欢豚豚？不可能吧，豚豚多可爱呀！”姜水清这是说的真心话，他确实很喜欢豚豚。

“你不信，你不是认识他妹妹龚明，你问问，他那个哥哥算是个什么东西？”潘月曦开始了进攻，她几乎要崩溃了。

“月曦，你没有考虑过一个女人离婚是件很错误的决定，就像我妈妈。”说到这里，姜水清突然停住。

“对，田主任也是这样劝我的。可是你妈妈的情况和我不一样，她是背后有个追求者，加上那个时代，你爸爸身陷囹圄，她才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潘月曦，你等等，你说什么，你说我妈妈有个追求者，你怎么知道的？”姜水清抓住了潘月曦话中的漏洞，紧追不放。

潘月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是田主任的天大秘密，也是在田茗极其痛苦的情况下给她这个忘年交透露了心里话，可是在此刻，她竟然说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姜水清，赶紧说，“水清，你听我说，我那是胡说八道，我什么都没说。”

姜水清沉默不语，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潘悦曦，多么清秀的脸庞，多么聪明的女人，要不是知道豚豚的存在，她看起来依然那么漂亮，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妻子和母亲。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好女人，怎么说了实话还不敢承认呢？

潘悦曦见到姜水清不吭声，真的急了，就伸手过来，拉住姜水清的胳膊，“求求你，你千万不要回去问田主任，否则我们的关系和信任就会到此为止。你不知道田主任她多么信任我，我也是出于对你的信任，才不小心说出了你们家里的秘密，我求求你了！”开始潘月曦是一只手，接着就是两只手抓住，这样她就自然的离开了自己的座位，靠近了姜水清的身体。

姜水清感受到了一个女人距离自己非常近，感受到了那双手的温柔，他似乎忘记了潘月曦刚才说了什么秘密，精神有点高度紧张。他有点害怕，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与潘月曦的手分离开来，“月曦，你冷静一下，我答应你！”最后他还是说了。

潘月曦发现自己的失态，回到自己的座位，看了半天，才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本来就不好的心情，被潘月曦给搅和得更加不好。晚上回家，田茗就说，“水清，你这一天是去哪儿啦，你们那个村子里不停地打电话找你，像是疯了一样！”

“啊，你是说队里打电话，找我，男的还是女的？”姜水清还沉浸在潘月曦的那个秘密中，他看着自己的妈妈突然有点陌生，可是听到说方庄村出事儿了，他才醒过神来，赶紧去打电话。

“哥，是你吗？我们都找了你一天了！”山妮儿接的电话。

“快说，山妮儿，娘她怎么了？”这是姜水清能够想到的唯一让他认为会出问题的事情。

“没有，你娘她没事儿，就是晌午前接到了一个电报，婶子让我拆了看了，才知道是给你的，说是有个人在非洲出事儿啦！”

“山妮儿，你确定是非洲吗？”姜水清这一刻已经完全清醒，大脑专注在他刚刚听到的这个信息。

“对，没错，就是非洲，”

“山妮儿，赶紧去把电报拿过来，读给我听！”姜水清不镇静了，在非洲出事儿的人除了吴碧霞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哥，你听着，姜水清，收件人，电报内容，经各方调查，你是吴碧霞留下的紧急联络人，请尽快联系我们，处理相关事宜。切切。联系方式，电话，XXXXXX，电报，XXXXX。哥，就这些了！那个吴碧霞是谁呀？你女朋友吗？”最后山妮儿还问了一句。

姜水清没有回答，他记下了联系方式，就挂了电话。一下子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是该怎么处理吴碧霞的问题，她怎么会突然出事儿了呢？过去写了那么多信，一封都没回，难道她是不想跟他再联系了吗？可是不应该呀，电报里说的很清楚，他是她唯一的紧急情况联络人，她怎么不写她的父母，他哥哥，而是写下他的名字呢？

这是信任，这是重托。不行，他必须尽快去把这个消息通知到吴碧霞家里。

他冲出去了，身后妈妈说了什么他这一刻根本听不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