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廖朤不得不返回学校去上课,同时去想办法说服校长放她离开。公社中学这里和她想象的一样,不但很快答应接收她,并且已经给县教育局打了报告。等到这个报告转到李桐手上,他心里一喜,立马打电话给姜水清,“水清,你到底还拿不拿我当朋友?”
姜水清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李桐劈头盖脑来了这么一句,他眨巴了一下嘴唇,才说,“李桐,你这是从何说起?”
“廖朤,也就是嫂夫人,要从鼎州调回咱们县里,你不会不知道吧?”
“哦,这个事儿呀!李桐,你别急,我虽说是知道,可是我还真没有关注。我以为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再说了,她鼎州的中学那里也很缺年轻老师,也不会放她走,基本上我就没当回事儿!”
“你当不当成回事儿,我不管。我不是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嘛,我知道了,肯定是要过问一下。你就别让嫂子去下面中学了,到城里一中来上班,到底这里各方面生活条件都会好一些。干上两年,好赖不弄个教导主任当当!”
听到说教导主任,姜水清心里笑了。这个李桐真是一个官迷,就是当个老师还要当教导主任,不过朋友之间毕竟跟夫妻不一样,人家的追求那是人家的事情,他管不了也管不着,“李桐,这样,我一会打个电话问问她鼎州那边的情况,要是同意了,我去城里找你。”
放了电话,姜水清还真的打了电话给廖朤,教研室没人接电话,姜水清留了口信叫她下课以后打回来。这样姜水清就一直在办公室里不敢出去,等她的电话,可是等到天黑了,也没见她一个音讯。姜水清心里就有气,本想打过去的,可是他知道她们教研室晚上是没人过去上班的。于是想了想,算了,反正早晚她肯定会打过来,到时候再说。就这样他去餐厅吃了饭,回到自己的宿舍,一进门,他愣住了,“你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姜水清看到廖朤堂而皇之坐在她宿舍里。
“怎么了,不欢迎?”廖朤笑眯眯地问。
“明天没课,后天周末,我下了课直接就去了长途车站。哥,不中,我一天也不想离开你。这次回去我想好了,我同事们在办公室经常开玩笑,说不想上课可以开个病假条,那校长不同意我就给他闹,一直开病假,让他烦了,也就会放我离开!”
“别说了,这些下三滥的方法根本行不通!我要是校长,就是你一年不上班,就算是赌气我也不会同意放你走。吃饭没有?”
“我看你是不想我回来,是不是你开始烦我了?”廖朤和普通女人一样,急了就会说这些标准的小爱妻专用语言。
“走吧,过一会儿餐厅就要关门了!”
“算了,我不去了,你们这儿的人我都不认识。”廖朤不想出去,“要不,你去给我打回来?”
廖朤只是开个玩笑,其实少吃一顿饭也没什么。可是姜水清二话没说,就真地去了餐厅。人家大厨听说是老板娘来了,让姜水清先回去,没过十分钟,饭送来了,两个小菜,一碗汤,还有热气腾腾的白馒头。
“行啊,哥,你这里生活不错嘛!把我也调到你们煤矿上吧!”
“赶紧吃吧,吃完了我给你说个事儿!”
“好,”说着,廖朤开始吃饭,咬了一口馒头,就说,“哥,快说呀,反正也不是你吃饭。”
姜水清把李桐电话里的内容说了,廖朤就把碗放到桌子上,“也就是,我咋没想到你这个哥们儿呢。要是能到一中去,说出去名声要比在公社中学好了很多,当初考学的时候我们就很羡慕到县城一中去上学呢!”
“你说这么多,到底啥意思,是真心想去还是在逗我?”姜水清见到廖朤无所谓的态度有点急了。
“你觉得一中和公社中学哪个距离你最近?”廖朤突然说。
“这还用问,当然是公社中学了。”
“那就是喽。我干嘛要回来,难道鼎州的学校还不如县城一中吗?我不需要什么条件,我就是想距离你最近。当我想你的时候,分分钟就可以见到你。”
“廖朤,你还是考虑好。如果从长远来看,你知道从下面想调到鼎州去,非常难。万一将来,”说到这里姜水清停住了,他想说万一将来有了个孩子,在大城市托儿所幼儿园学校医院条件都要好多了,可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样子,还想什么下一代呢。
“万一啥呀,我后悔了,我给你说?我根本不后悔,你要是真的去了鼎州,我就把工作辞了,像贾桂玲那样,去你公司里打工,不行吗?”都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廖朤的个性和廖平太不一样了。
“赶紧吃完,跑了半天了,洗洗睡吧!”
“哥,我不吃了。”她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一下,放在一边,然后直接坐在了床边上,靠在水清的肩头上,“哥,最近我老是做梦,好像梦到自己怀孕了,有个白胖白胖的娃娃,在向我招手呢。你说这梦会不会是真的?”
“老三,去吧,洗洗脚,睡吧!”提到孩子的事儿,姜水清知道是自己的错,根本没勇气接这个话头。
周六上午,姜水清接到司机李师傅的电话,说是鼎州大学那个姓庞的老师给他联系了,准备这个周六过去,所以他预先给领导打个招呼。姜水清听了,心里高兴,开了那个拉货的车,赶紧往家里奔,他希望人家专家到来之前,他必须做些招待的准备工作。
“你说的庞老师真的是专家吗?”路上廖朤问了好几次。
“庞老师我不肯定,她具体是干啥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相信许教授,他是国内知名的历史考古专家,这一点绝对不会错。既然他介绍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至少不会欺骗我们。你说对吧?”
“那当然,近朱者赤吗!哥,这次回来,我觉得你还是去见见建忠他爹,马上就到了年底,就是几个月的时间,必须追问他一下的,看看他准备婚礼进行得咋样了?”
“不去,咱们家出门闺女,这弄得像是我们老四嫁不出去似的,一心二心逼着要嫁给他们姓魏的。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好了,到时候要是他变卦,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哥,真不知道你心里不客气还能拿人家怎么样?”
“这个很容易,你不是会说服老四吓唬建忠,那不会故伎重演。让他们在城里结婚,根本就不用告诉他,等到有了孩子,魏长顺想去看看孙子,不让去,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魏长顺需要求着咱们家的时候了。”
车到家了,大姐廖凤见到水清和三妹回来,高兴得很。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娘也一瘸一拐地出来,“娘,你怎么把拐扔了?”水清和廖朤都上去搀扶老人。
“烦死那东西了!反正这样扶着墙不摔倒,连看一眼那个拐我都不想看!”娘说话的口气很逗,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
“老三,你不好好在城里上班,咋又跑回来了?”娘看到自己这个闺女这才走了几天,又折腾回来就问了她。
“不是的,我回来是有事儿。”廖朤就把水清教授要来考察的事情说了一遍,反正娘也不知道真假,看到自己女儿和儿子关系这么和谐心里那个高兴,自不必说。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坐在院子里,大姐就提到一件事儿,“水清,我听人家说的,最近好像村子里好几家人的猪牛都有丢的!”
“姐,真的?你听谁说的?”廖朤听了觉得挺害怕,赶紧抢着问。
“都知道,你们不常在家,人家见了面,也不会跟你说。”
“那怎么那个毛老师打电话的时候也没听到他说呀!”廖朤自顾自地说。这个时候姜水清楞了一下,她说毛老师,不就是那天他碰到的那个年轻老师吗,廖朤怎么会和他认识,并且还要打电话?他心里就有点疑问,但是他没有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
“没事儿,肯定是山上的野狼野狗啥的,下山祸害的!”姜水清没当回事儿,这种事儿每年都会发生的。
“应该不是。生产队大队都通知我们晚上要把大门关好,要是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赶紧给队长报告呢!”廖凤反驳说。
“水清,吃完饭,你去问问,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你大姐说得挺吓人的。”娘就发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