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cy,你听我说。”这边廖平还没说出来,厉逹赶紧解释,“她是我们村里人呀!”
也许厉逹是第一个重新承认廖平属于方庄村。只可惜这一刻姜水清听不到,廖平她母亲也没听到。过去二十年了,廖平重新被方庄村接纳了。
姜水清暂时只能待在ICU病房,这些人就暂时到外面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相互重新做了介绍,这下子大家才真正明白每个人的角色。
“廖平姐姐,你就是姜队长的夫人呀!”
“错了,第一,你不能叫我姐姐,我儿子今年已经快二十了!跟你的年龄差不多少!”廖平这个时候应该猜到了这个漂亮翻译和姜水清的关系,不过,她判断现在两个人可能只是处于一种朦胧的阶段。或者只是小姑娘一厢情愿,单恋姜水清也不是没有可能。“第二,我也不是姜队长的夫人!他的夫人是我妹妹廖朤,现在都在巴黎呢!同时我也告诉你,他还有两个女儿,姜云翼十二岁,姜云端十岁!”
廖平有意这样说,主要还是想让眼前这个仍然稚气未脱的Tracy知难而退,可是没想到她竟然直接顶了回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刚刚从巴黎回来,我已经了解了姜队长的情况。我见到了他的妈妈,田茗。只是可惜,她没有提起姜队长还有一个前妻。”刘冰儒也同样讽刺了廖平,只是这种话对廖平这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来说几乎没有一点儿杀伤力。
“好吧,我理解和同情你的感情,我也尊重你的感情。但是,光靠激情是不能过日子的。我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待着,我还必须赶回去,追上团队。只是你要好自为之洁身自好!”
廖平走了,她把厉逹带走了。到底给厉逹交代了什么,没人知道。
一个星期过去了,姜水清从ICU 出来,搬进了加护病房,这说明他已经脱离了危险。这一个星期刘冰儒一直待在医院里。头两天,没人搭理这个太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到了第三天,忽然医院所有的人,包括院长都过来关心起这个女孩子的事情,好像她比姜水清还要重要。院方专门给她开了一个临时休息室,到了吃饭的时候,专门有人送饭,平时总有两个护士不离左右,似乎她才是真正的病人。刘冰儒不管这些,也许她已经习惯了,你送来我就吃,反正最后离开的时候,给你算账。
当姜水清搬到加护病房时,这里又成了刘冰儒的住室。因为她的存在,这里被重新安排过,多余的病床被搬走了,专门从院长办公室搬来了一组沙发。房间里吃的用的,像是宾馆一样。到了下午,刘冰儒靠在沙发上打盹,院长进来了。见到她进来,刘冰儒要说话,被她用手指暗示一下,让她出来,于是刘冰儒跟着出来。到了医生办公室,见到主治医生也在,刘冰儒坐下来,问,“不知道叫我来这里有事儿吗?”
“姜县长的生命特征已经稳定,只是我们很难保证他的面容会和车祸前一模一样。能理解我的意思吗?”院长先淡淡地说。
“这,”刘冰儒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事先她并没有考虑这么多,还是沉默了几分钟才说,“那么我现在就打电话,转院到省里去!”
“你都看到了,他目前的情况不宜颠簸。”主治医生说。
“你们的意思,将来他脸上会留下伤疤,对吧?”刘冰儒开始心思沉重。
“不只是伤疤的问题,我们担心会有些部位变形!”院长有点夸张的语气。见到刘冰儒没吭声,院长就继续说,“不过呢,姜县长也是我们县里的知名人物,我本人对他也非常尊重,我们会尽力来医治。即便是将来病愈出院,有了后遗症,需要进一步做手术,我也会帮助他联系我的老同学,重新做二次整容手术。小姑娘,你年龄还小,还需要工作,要是你不介意,听我们一句话,赶紧回去工作,你在这里对于治疗起不到积极作用!”
“不行!”没等院长说完,刘冰儒立马站起来说,然后她头也不回直接回去病房。这里院长和医生相互看了看,说,“没办法,我们也算尽力了!”
又是一个星期,姜水清已经苏醒,虽然他面部的纱布依然不能拿掉,可是他已经知道刘冰儒在这里陪着他,并且还能和她进行简单的交流。
“Tracy,你回去工作吧!我不能耽误你的生活!”姜水清说。
“你说什么呢?我知道了你打了无数次电话给我,可是当时我在国外,我手机不能用,直到我回到国内,打开手机第一时间就是给你拨打电话,可是你的手机已经接不通了。姜队长,我已经爱上你了,我生活中不能没有你!”
“Tracy,我不值得你爱,再说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还是回去吧!”姜水清这样说的时候,其实他的眼睛在流泪,只是被纱布挡着谁也看不到。在每天例行的查房中,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面部会留下后遗症,他不想继续耽误这个刘冰儒了,他已经没有了爱与被爱的权力。
“我什么地方都不会去的,直到你出院。”她的态度很坚决。
“我忘记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两个女儿。”
“你是说廖朤女士,还有姜云翼和姜云端,对吧?我已经见过她们了,廖朤女士已经有了新欢,你们只是没有解除婚约而已。至于你的女儿,我不想说什么,等将来有一天你见到她们你自己就会知道。”
“可是,我还,”姜水清差不多就要说出自己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儿子的时候,他还是打住了,不是他想继续欺骗这个女孩儿,而是他为了龚明母子的安全着想。
“不管你还什么,我是打定了主意。你不要赶我走了,还是好好配合治疗,早一天出院。对了,我听到厉逹队长过来说,这几天国内到处都在讨论你们方庄村大庙的事情,好像每天不少旅游者到村里来参观。还有,你的前前妻,Teresa Thomas女士,也不完全对,也就是廖平女士,打来电话,说是过去有个投资商,还希望继续投资你们的旅游项目。所以呢,赶紧安心配合治疗,早一天出院才是正道。”
刘冰儒拉着姜水清的手,耐心地开导他,姜水清无语,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他心里在想,自己是做了什么,能够有如此大的福分,享受到这般的宠爱。
又是一天,忽然来了两个人,看打扮像是国家干部,一个五十多岁,秃顶,一个三十多岁,非常精干,走进病房,什么也不说,就要求所有人员出去,刘冰儒不高兴了,“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我们是省里派来的,”说着,就亮出了工作证。刘冰儒看了,确实是省委的人,也就闷闷不乐地走出病房。不过,她还是通过那个小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动静。
那个秃顶的老头从包里掏出一封文件,对着姜水清念了一遍,刘冰儒把耳朵贴在了玻璃上还是听不清到底念的什么内容。然后让姜水清签字划押。刘冰儒看到了,姜水清顺从地在文件上摁下指印。然后就看到那人留下了一份文件,放在了姜水清的枕头下面。
临出来时,似乎看到两个人还跟姜水清握了手,打开门的时候,还听到他称呼姜水清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