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嘴巴太大,总是合不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张礼左腿跪在地上,右腿弓着,低着头,右手握刀,倒插在青石板上。
大雨毫不留情,打在他的身上,血水随着雨水而去,血水很快便消失在磅礴大雨之中,干净的青石板街道不留一丝血迹。
这雷电越加凶悍,似要撕破天穹,这雨水越来越大,似要洗净这污浊的幽州城,天越来越黑,蒙蒙街道让看客缩回了头,这眼睛实在看得太花,也看不出个啥?打斗之声都淹没在雨水之中,实乃也没个看头了。
两人只是片刻的休整,这已斗了两百会合,各有受伤,李达逵早已收起轻视张礼之心,可仍是拼杀的辛苦。
张礼挥起长刀向李达逵劈去,刀锋划过雨幕,将正在下落的雨滴从中劈开,刀所过之去,水花成两边分开,那些水花相连,在漫天雨幕中,张礼的刀似是劈开一条瀑布,极为壮观。
李达远小眼精光闪闪,似水珠沾在他脸上,他的长枪从上往下压,迎上张礼的大刀,长枪所过之处,一朵朵水花连接成线,在漫天雨幕中形成一条肉眼可见的水线。
雨声哗啦啦,嘈杂的雨声仍是掩不住这刀枪相碰之音,这一击发出的声响犹如久停的雷声再次响起,轰声让看客们的心跳加快了许多,犹如被雷声惊着。
那些看客离得远,或是躲在店铺之里,这心神一惊,眼一眨,自是没有站在屋檐下的王昆和李坚那样看得仔细,并没有他们那样惊心动魄的心情。
那是肯定的,外面拼死拼活之人与他们何相干,自是王昆和李坚更为提心吊胆。
刀再起,枪再挑,雨幕被切割开一条条的线。
再起一刀,张礼脚一蹬,人跃起,这刀劈中了李达逵的左肩,刀刺骨之声被雨淹没,可血水混着雨水顺着刀身而流,而张礼为此也付出了代价,他的右肩窝中了李达逵一枪,当长枪抽离,那血水喷涌而出,那血水仍是混合了雨水,随着雨水远去。
李达逵蹲了下来,他的左臂被刀砍下,可他笑得极是阴森,那是他开心的笑,即使他少了左臂,他仍可右手握枪还有一战之力。
他撕下衣服包住了左手臂,自封穴道,不让血再流,且吞下了疗伤药和恢复气力的药丸。
张礼同样如斯,封住了右手臂被长枪戳了一个窟窿周边的穴道,不再让血水变成雨水,这药丸吞下,苍白的脸有了一丝血色。
王昆和李坚心里很是不安,这看上去李达逵受伤更重,可张礼握刀的手暂时被废,估计拿起唐刀都有些废力,这如何再战。
王昆和李坚若不出手,张礼必死无疑,可他们能出手吗?自是不能,这大雨之中的长街看上去只有他们四人,可他俩知道只有他们俩动手,这动手之人将会更多。
那些人并非有他们六扇门的人,王昆和李坚比谁都明白,这边远的幽州城六扇门在江湖门派人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除非有军中人出现,这可能吗?现在大鲁国和大禺国在交战,军中之人又岂会在乎他们这些小捕快的命。
这已成了死局,张礼必死无疑,张礼若死,他们俩不死也得脱成皮。
王昆和李坚心里很是煎熬,王昆望着雨水中跪着的张礼,心里叹道:“头呀,我的礼哥,我还没娶媳妇呢。”
王昆的手按在了刀柄上,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达逵,而他的心神却撒在了这漫天的雨幕之中。
李坚咬着牙,手一直按在刀柄上,从未离开过,他的眼睛里只有张礼。
李达逵有恃无恐,笑得极狂,江湖上混日子,刀口上求生存,丢了条手臂算啥,命在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命在才能笑到最后。
李达逵提着长枪,笑得阴森,他向跪地不起的张礼走去,一步一步踩着疯狂的雨水而来。
这是个死局,必死无疑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