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进宫了，直到进了御书房，程煜马上就要下跪行礼，皇上赶紧说：“程煜，不必行礼了，朕有日子没见你了，身体可好？”

程煜不可能听皇上的，说不让跪真就不跪了，皇上说不让跪是碍于公主和妹妹的身份，再加上自己腿不好。但身为人子，就算是为了公主，也不能得意忘形，不知身份。

看程煜都手拄拐杖了，皇上起身走到程煜面前，拿过他的拐杖就问：“你的腿伤严重了吗？怎么才个把月不见就拄上拐杖了？朕现在就宣太医给你看看，老伤也不能大意。”

程煜在皇上面前很有分寸，当下就拒绝了皇上的好意，“皇上为微臣的伤还宣太医，微臣受宠若惊，实在不敢当，前阵子还没拄拐杖，近几日连阴天还下了雨，有旧伤最怕的就是变天和换季节，如果不拄个拐杖就行走困难。虽说微臣比皇上年轻点儿，可微臣都开始多穿衣服了，皇上不用担心，现在天晴了，慢慢会好的。”

皇上的心里挺难受的，一直在想当年的事，如果当年没有程煜舍命相救，自己早就是对手刀下的亡魂了，于是说：“刘信，去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能进来。”

等刘信出去了，皇上才拉着程煜坐在了书案前的木台阶上，程煜哪儿敢啊，可皇上的一个眼色，程煜就坐下了。

皇上拍着他的腿，然后说：“都是为了朕啊，要不然，你也不会是这个样子，程煜，考虑退积吧，就在京城，朕知道你现在住在陆家的那个院子里，一个人，连个家丁和管家也没有，朕想赐你个宅院你也不要。年纪大了腿也有伤，总得有人照顾你。别再殓房验尸了，朕管你以后，太子也会担起这个担子，别想要强了。朕知道你一直怀念当年任一品带刀侍卫的时候，可不只是朕老了，你也老了，连南霜都要生子当娘了。”

程煜知道皇上的心思，“这里没有别人，连太监皇上都不让在，微臣也和皇上说句心里话，不是官话为了应付皇上的。微臣自认武功好，当年一步一步的进阶，后来就成了保护皇上的带刀侍卫，可救皇上当年微臣没有犹豫，那是微臣的份内之责，就算是死也得护皇上周全，不只是微臣，就算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皇上之所以一直念念不忘，同时还因为程伊。其实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微臣还是想劝皇上，放下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不管当年程伊如何的选择，皇上也是成全她的。就算重活一次，不管是皇上还是程伊，微臣相信还是一样的结果。微臣也一样，定会护皇上周全，这么多年过去了，南霜也长大了，现在成亲当了娘亲，不管是皇上还是微臣，都该高兴才是。”

皇上眼睛红了，“程煜啊，朕身为皇上，有些事有些话不敢和外人讲，也就只对你说，年纪大了，心就软了，有些事也会后悔，这么多年了，朕经历的事一件又一件，这次去福建不让你去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当时朕都差点儿出事儿，要不是驸马，朕就回不来了。有的时候朕特别的羡慕陆世迁，他有一个好儿子，孝顺不说，能力也好，还把朕唯一的女儿给拐跑了。你也知道，朕一直欣赏陆辰这小子，也想促成他和南霜的亲事。但程煜啊，你可知道朕有多舍不得，十几年不能认女儿，就为了守着和程伊的承诺，直到她长大了，朕才能开始安排她的所有事。朕的所有儿子，没有一个像南霜一样贴心的，太子虽好，也是储君，但就是不像南霜那么贴心周到，说话也好，办事也好，总能想进朕的心里去。你教育的好啊，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是师父也是父亲，难为你了。”

程煜听到此处也红了眼眶，“皇上，别这么说，您的几位皇子都很好，说句不中听的，儿子和女儿在这点上就是不一样。儿子好是好，就是不如女儿心细，可太子真的非常好了，完全随了皇上，将来也是个明君。南霜自小跟着微臣，的确是吃了不少的苦，皇上的心思微臣明白，就是怕她长大了吃亏，多个本事也能保护自己。皇上的苦心，微臣明白。”

皇上此时潸然泪下，“朕的两个皇子都要夺位，恨不得能发展成弑君，朕是皇帝，可也是父亲啊，不舍得杀他们，只能让他们远离京城，要不然就是囚禁。别人不知道，可是朕心疼。今日南霜进宫看太医，太医说南霜怀了双生胎，刚刚的事，南霜这个孩子，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进宫来看朕了，当时哭的呀，你不知道朕的心里有多难受。实在不知道和谁说，朕就让人请你来了，朕不说出来，哭出来，朕的心里难受。没有别人能说，只有你了程煜，朕的心堵的慌，上不来下不去的，实在是难受。”

程煜问：“要不要宣太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