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啊?”玉昭阳眼睛咕噜噜转了转,“那侯爷肯定很渴,我去给他送点茶去 。”
“等下玉姑娘,主子现在……”莫风还没说完话,玉昭阳便消失了身影。
此时议事厅房门紧闭,长生正端正地站在外面一动不动。
玉昭阳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道:“我给侯爷送点茶。”
长生看了眼房门,道:“玉姑娘先等等,主子吩咐不得任何人打扰。”
玉昭阳嘿嘿笑道:“连送个茶都不让?总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主子那是在谈正经事情。”长生嘴角抽了抽,对玉昭阳的形象又是一番颠覆。这女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玉昭阳撇了撇眉,侧身一闪道:“那怕什么?要我偏要进去呢?”
一眨眼间,玉昭阳便闪了过去,长生眼疾手快地去拦,却连片衣角都没挨着。
可玉昭阳还没走上几步,身前便落下了几个黑影,手中长剑冷光冰寒。
这些人玉昭阳认识,正是如影随形跟在棣恒身边的血卫。
“玉姑娘,莫要前进一步,不然别怪吾等兵刃无眼。”
看着这冷冰冰地几个人,玉昭阳顿时没了心思:“切,真没意思。”说完,转身将茶壶塞到他的手里,道:“罢了罢了,不跟你们玩儿了。既然你们主子不让进,那我不进就是。别以为我多想伺候他。”
长生看了眼手中的托盘,倒是没想到玉昭阳这么快就放弃了。不过,他反而有些心慌慌的是怎么回事?
屋中光线昏沉,临窗下的鱼池里游鱼斑斓,水面波光粼粼。棣恒神情自若地喂着鱼,向窗外看的目光慢慢收回,唇边的笑意隐约可见。
“你们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六个深蓝衣裳的官员站在暗处,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有些不敢相信英明神武的北翼侯爷竟然走神了。其中一人咳了一声,只好重申道:“侯爷,契丹又在我们西府边界挑衅,杀了我们几十个巡防兵,这口气我们实在是咽不下去。秦将军发信到西府,请求给他们一个教训,不知您意下如何?”
棣恒眉毛微挑,慵懒地向他们看了过去,“教训?你们想怎么教训?”
一人道:“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些年契丹杀了我们多少个士兵,我们也同样还回去,让他们知道我们南楚绝不是好惹的。”
“继续。”棣恒语气清淡,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那几个人拿不准棣恒所想,又接着道:“我们决定主动出击,将他们设在离雪山下的营帐给掀了,并发书给契丹王,宣告我们南楚的意志。”
“对。离雪山离我们边界最近,地势也不错,无论攻退都对我们很是有利。”
“但契丹一向猖狂,若是因我们进攻致使两国打起来了,那该怎么办?”一个较为老道的人却不太同意这样的做法。
“打就打呗,我们堂堂南楚还怕他一个鄙夷之国?”
“但我们南楚好不容易停歇战火,如今休养生息方为上策,若此时起了战火,恐怕吃亏的只会是我们自己,还有可能民怨沸腾,政权不稳啊?”
“侯爷,您的意思呢?”
棣恒看向池中的鱼,深邃的凤眸中映着点点波光,手指摩挲着暖玉缓缓开口:“你们觉得,契丹敢出来挑衅,是因为什么呢?”
“他们野心勃勃,想开疆扩土,而我们南楚又和他们相邻,地理优越,得天独厚,他们自然就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了。”
棣恒勾了勾唇,目光带着微嘲,“这的确是个原因,却不是根本。否则,为何十几年前一直相安无事呢?”
一个许久没有说话的年轻官员,有些为难地开了口:“或许是,我们南楚近些年来的实力大不如前,契丹便看准这个时机,蠢蠢欲动,意图趁火打劫。”
棣恒点点头,沉声道:“你说的没错。契丹之所以敢挑衅我们,正是因为他们知道南楚经历几年前的动乱之后,正在休养生息。若此时动手,他们能捞到不少好处。”
“可是我们就这么任他们挑衅,不予理会?”
“自然不是。”棣恒的面容沉入暗影中,神情模糊不清:“在我们动手之前,必须要先做一件事,那便是与东阳缔结合约。东阳与我们情况大致相同,并不希望兴起战乱,而且对契丹也无好感。”
“要缔结合约,那岂不是要先过问陛下的意思?这样一来恐怕又要费好些功夫。”
棣恒道:“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本侯已经派了使者在去东阳的路上,想必过不了几天便能到东阳帝都。另外本侯在使者走之前,还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他。只要他按照信中所写的去做,东阳新皇便没有理由拒绝我们。”
“侯爷真是有先见之明!这样一来,契丹必会有所收敛啊!”那些官员们听了,都不由赞叹了起来。
不过,其间又有官员有些犹疑:“可如今东阳先皇驾崩,新皇继任在即。若是东阳先皇我们还知道他的心思,可新皇.....我们此去也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想法,侯爷有何把握吗?”
“既然是新皇,朝内必要有一番动荡,越是这个时候,便越是要保证朝外的稳定。若他不是个糊涂的,绝不会拒绝。”棣恒姿态慵懒,但神情确是势在必得。
官员们听棣恒这么一番话,暂且放了心。看向棣恒的眼光,也愈加地信服和钦佩。
棣恒转头,往鱼池中又轻洒了一把鱼料,修长细腻的手在波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明亮的色泽,那些零零碎碎的声音似乎被他隔绝在外。而他只是认真地看着游鱼,整个屋子好像只余他寂静一人。
待众人散去,他方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无声地移步到窗前,推开窗子,垂眸便看见满头碎花乱叶的某人,勾起一抹调笑:“听墙角听的过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