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焕道:“有了傀儡士兵,或许就能回去了。可是现在,回不去了!曹州……只怕是已经被李晋的军队包围了。”
玉昭阳道:“炼制傀儡,终非正道。若你真的炼出了傀儡士兵,即便击退了李晋的大军,只怕朝廷也会用这个作为借口,废除你们齐王府兵权!”
“所以说,左右都是死呗。”齐焕无力地垂下了头,沉声道:“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端侯一家。若没有他们,齐王府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玉昭阳默了默,看着齐焕脏兮兮的脸,心里一阵阵发酸发疼。
过了许久,她低声道:“对不起。”
齐焕不解道:“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又不是端侯府的人。”
玉昭阳张了张嘴,很想说她就是玉姝棠。他打他也好,骂她也好,只要能出口恶气,她任他处置。
可是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或许是因为,她不想看到,她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却对她流露出那般深恶的恨意吧!
玉昭阳忽而转头,看向紫凤,道:“紫凤,你能不能把符从这小乞丐的身体里拔出来?我需要他带我们前往曹州。”
紫凤把玩着魂玉,闻言看了她一眼,道:“本尊打出去的符,向来还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至于你们想做什么,都和本尊无关。”
玉昭阳抿了抿唇,道:“那若是,把他的符转移到我的身体里呢?于你而言,我可是比他要好用的多,不是吗?”
“哦?这倒是个好主意。”紫凤摸了摸下巴,勾唇笑道:“只是月夫人,你要知道。有了这听令符,即便是本尊让你与我温存,你也是不能拒绝的。这你可知道?”
玉昭阳面色一僵,却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齐焕睁大了眼睛,道:“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莫不是脑子掉地上了?”
玉昭阳没答话,眼睛却是看着紫凤,道:“如何,这笔交易应该还不错吧?”
“玉昭阳,你是不是疯了!”风顷上来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双眸冒着刺骨的冷意,“你可知这符若是到了你的体内,会有什么后果!”
玉昭阳拍了拍风顷的胳膊,轻声道:“师兄,这是我欠他的。”
紫凤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了。”
风顷怒道:“紫凤,你敢……!”
说完,一道白符从齐焕体中飞出,直直飞入了玉昭阳体内。
玉昭阳感觉胸腔一疼,便没了感觉。
风顷猛地回头,却见白符已经进去了,当下脸色一白,道:“紫凤,把符拔出来!”
“本尊说了,从我这里出去的符,向来没有收回的道理。”说完,他看向月昭,暧昧地笑了笑,道:“月夫人、不,玉姑娘,那就后会有期了!”
说完,便见紫凤化为一团黑雾,轻飘飘地消失在了原地。
玉昭阳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紫凤早就便察觉到了她的身份。
想来也是,风顷向来性子冷清,也只有对她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妹,方才会多出几分关切。
紫凤既是他的兄长,自是最能明白。
转过神来,风顷正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几乎要把她骨头给捏断了。
“玉昭阳,你是不是犯傻!那可是紫凤,他那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若是有一天他让你自杀,又或者杀了你最亲近的人,你该怎么办?是去照他说的做,还是自爆血脉而死啊!”
玉昭阳笑着安抚他,“师兄,别这么大火气嘛。我这不是权宜之计吗?你这么有本事,肯定能想到为我拔符的办法的,是吗?”
“想不出来!这不都是你找的吗?”风顷冷冷地看她,“我就是要看看,哪天你被这符折磨,然后痛哭流涕的傻样。”
玉昭阳讪笑道:“痛哭流涕……也不至于如此吧?”
风顷斜眼看她,“你以为,你什么样我没看过?别以为当初你刚到玄门那会儿,每天夜里都把自己埋到土里哭,就没有人知道!”
玉昭阳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风顷。心道:这可是她的黑历史!她大师兄竟然知道!
简直太没脸了!太没脸了!
玉昭阳咳了两声,道:“那啥,其实我那是觉得太热了,跑到土里好凉快凉快,绝对不是去哭了,真的!”
风顷冷哼了一声,“在寒冬腊月里?”
“额……”
说实在的,那段黑历史过去了太久,玉昭阳也着实记不得,到底具体是什么时候了。
“师兄啊,那个……”
风顷冷声道:“你别跟我说话了,我现在不想听你讲话。”
玉昭阳缩了缩脖子,心知风顷此时必定是气的不清。于是只好转身走到齐焕身前,道:“齐小王爷,虽然没了魂玉,也制造不出傀儡士兵。但也并不是就没有办法,你先振作一点。”
齐焕抬头看向她,道:“你刚才为什么帮我?你是不是……认识我?”
玉昭阳咳了一声,道:“齐王曾经对我有恩,而你既是他的儿子,我便不能坐视不理。方才,也算是报恩了,齐小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齐焕皱了皱眉,也没说信了还是没信,只道:“曹州的事情,连我都没有办法,你又怎么能帮得了我?”
玉昭阳道: “曹州状况,眼下的确不容乐观。敌强我弱,更是无可争辩。若这么下去,曹州迟早会溃败。”
“那你还……”
“可是,战局的输赢,有时候并不是靠的兵力。”
齐焕道:“那是什么?”
玉昭阳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智谋。”
齐焕闻言,一脸怪异地看她。
“你有智谋这东西吗?刚才明明连骷髅的异样都看不出来。”
玉昭阳:……
看在他是她亲表弟的份上,她忍!
玉昭阳强自让自己平静下来,扯出一抹不是那么美丽的笑来。
“小王爷,我是否有智谋,和我能不能看出那骷髅的异样,完全是两回事,你说是不是?”
齐焕被她这阴森森的笑意吓了一跳,总觉得他要是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她能直接把他的脸按到地上摩擦。
算了,看在她刚才救了自己的份儿上,他就发发善心,不跟她抬杠了。
“那、那我就信你这一回吧。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法子?”
玉昭阳手指一顿,道:“这个……我还没想出来。”
齐焕差点当场绝倒,睁着双大眼睛看她,“那你说个屁!”
玉昭阳觉得,她这表弟绝对是长歪了。作为他的表姐,她该好好教育教育他!
齐焕总觉得玉昭阳此时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玉昭阳微微含笑道:“这才一会儿功夫,我能想出什么来?你身为曹州的小王爷,总应该稳重些。别总让齐王说,他那小儿子是个不成器的。”
齐焕顿时气的脸色通红,平日里他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是不成器的了!
“你、你,你竟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玉昭阳直接上去掐了掐他的脸,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道:“你不是说,自己就是个小乞丐吗?我就还当你是个小乞丐,这不挺好吗?”
“好什么好!”齐焕打开玉昭阳的手,整张脸都红了,“女人,别随便碰我!”
玉昭阳哂笑了一声,道:“不过一个脏兮兮的毛头小子,碰你怎么了?我不仅要碰你,还要扒光了你的衣服,把你扔到冰湖里,让整个青州的百姓都瞻仰瞻仰你这齐小王爷的尊容!”
“你、你……!”一向脸皮极厚的齐小王爷,被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不要脸!”
玉昭阳听着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个表弟竟是个这般不经逗的。
“我不过开个玩笑,竟能让你怎么说出这种良家妇女的台词来?”
“你这哪里是玩笑?你这明摆着就是想看我出丑!”
“行吧,我就是想看你出丑,怎么样?谁让你对我嘴这么毒?”
“果然啊,你这女人果然就没安好心!”
“怎样,你小子还想动手不成?来啊,看谁能把谁打趴下!”
“来就来,你当我不敢吗?菜鸡!”
“卧槽,你小子再说一遍?”
“菜鸡菜鸡菜鸡……”
“够了!”
风顷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捏了捏眉头。
“还不出去!要闹到几时?”
玉昭阳和齐焕听见这冰寒的语气,齐齐一抖,对视一眼,接着争先恐后道:“这就走、这就走。”
“哎呀,这墓穴里呆的太难受了。本乞丐要出去好好喘口气。”
风顷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外走,暗自摇了摇头,抬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