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阳往他身后一看,只见在那摊位的正后方,关着一个肤白貌美的金发女郎,看起来有些契丹的血统。她的手脚都戴着镣铐,衣着极为暴露,可是看起来却是一点害怕都没有。她的动作妖娆而魅惑,向着过往的客人卖弄着风情。
玉昭阳看了一眼她那露骨的动作,也不由得脸色一红,接着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接着她一转眼,发现白老大也正看着那女郎,久久都没有动。
玉昭阳眼睛一动,心道,莫非这白老大喜欢这款的美女?
怪不得他都把她给抓了,都没对她动手。跟这款美女比起来,她玉昭阳的确不像个女人。
白老大看了一会儿,向着那笼子走了过去,道:“你想出去吗?”
金发女郎勾唇笑道:“怎么,这位小公子想买下我吗?”
商贩看到,连忙跑了过来,道:“这位公子,好眼光啊!现在只要一千两,她就可以归你所有了。这价格,可比外面那些秦楼楚馆里的便宜了不少!”
白老大根本没有理会那商贩,看着金发女郎,用契丹话又说了一句。
玉昭阳也懂一些契丹话,听他说的这句话,意思似乎是“你的家在哪里?”
金发女郎愣了愣,也用契丹话回道:“我的家在喀木什。”
商贩也是一愣,看向白老大:“你是契丹人。”
白老大依旧没有理会,看着金发女郎道:“你想回家吗?”
金发女郎道:“你能带我回家吗?”
“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要帮我,这对你没有好处。”
白老大道:“对我是没有好处,但是你是契丹人。而我不想让契丹人的尊严被外族践踏。”
听到这儿,玉昭阳不由得愣了愣。白老大也是契丹人?怪不得他身形长的如此高大。而且他这一路都表现的如此冷漠,直到在这里遇见了同族人,看她被当成货品买卖,恐怕是动了恻隐之心吧。
金发女郎整个身体都僵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露出了如水般的莹澈,道:“可是就算是我回去了,也没有我的家。我的家人早就在战争中死了。”
“我的家人也死了,但是我们仍旧还有好好活着的机会。”白老大道。
“你还想要回去吗?”
“我想要回去!”金发女郎的眼睛从飘渺渐渐变得坚硬而真实,她眼中含着泪花道:“我想要回到我的喀木什去!”
白老大没有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商贩,用汉语说道:“这个女人,我要了。”
商贩见白老大这么痛快,眼珠咕噜一转,道:“这位老板,是这样的。我刚说的一千两,是你可以买这个女人一晚上。可是你要把她带走就……”
白老大沉声道:“你刚才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商贩嘻嘻笑道:“那怪小的没说清楚了。不过如果您想给她赎身,只怕是不行的。您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不容易,小的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值钱的,若是把她卖了,小的还靠什么赚钱您说不是?”
白老大道:“那你要多少才能卖?”
商贩想了想,道:“不是我不卖,实在是如果就这么卖了,我这赚钱的门路……”
白老大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道:“一万两。”
商贩道:“这位客人,不是我不卖,是真的……”
“五万两!”
“你看这女人一晚上就能赚一千两,这么算下去,我一年怎么着都能赚三万两了,你看这……”
“二十万两!”
金发女郎听到这价格都抬得这么高了,慌乱地用契丹话道:“他唬你的,我根本没那么值钱。先前他贪便宜,不到一百两就答应人让我陪一晚上。他觉得我不赚钱,所以本来就打算一千两把我卖掉的。”
商贩虽然听不懂契丹语,但也知道她大概说的是什么,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闭嘴!”
白老大眯了眯眼,眸光锋利地看向商贩,阴沉着语气,道:“一万两,我要她。或者,她和你的命,我都要!选一个吧?”
商贩被他这股子戾气吓得往后一退,磕磕巴巴道:“你不能对我动手,在黑市里杀了人,可是会被处置的!”
白老大慢悠悠,阴森森道:“我可以不在黑市里杀你。但是相信我,一旦你出了黑市,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并且要了你的狗命!”
商贩这次是真的被吓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双腿一软摔到了地上。
“给、给你还不行吗?一、一万两成交!”
白老大冷哼了一声,径自扯过商贩腰间的钥匙,把牢笼打了开来,接着取下了她手上的铁链。
金发女郎怔然地走出了铁笼,过了半晌才道:“公子,谢谢你。我的名字是阿朵月,我该怎么称呼你?”
白老大道:“随便你。”
阿朵月笑道:“那我就叫你阿哥吧,你的年纪应该和我兄长差不多大。”
白老大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他的目光转向玉昭阳,见她面露嘲讽,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玉昭阳撇了撇嘴,阴阳怪气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某些人两面三刀的功夫,可真是练得炉火纯青。明明前脚还拐带了那么多东阳少女,这会儿却能为了同样遭遇的女人,做出一怒冲冠为红颜的事情。白老大,不得不说真是佩服啊!”
阿朵月对太难的汉语听不太明白,于是问白老大道:“阿哥,她在说什么呢?”
白老大道:“别管她。我还要办一些事,继续走吧。”
“哦。”阿朵月闻言,便裹了裹身上的斗篷,乖乖地跟在了白老大道身后。
玉昭阳哼了一声,也继续跟在了他们身后。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白老大是不是真的要把她交出去,但是她却知道,她一定要见到这场残酷的交易身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策划!
黑市因在地下,因此并不通风,整个空间里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气味。既有从一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也有西域香料的香气,人走在其中,不一会儿便会觉得头晕脑胀。
阿朵月偷偷地溜到玉昭阳的身边,用着蹩脚的汉语,低声道:“喂,你刚才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玉昭阳看了她一眼,道:“没有。我讨厌的不是你。”
阿朵月这次听明白了,道:“你讨厌阿哥?为什么?”
玉昭阳没有点头也有摇头,沉声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太信他。”
阿朵月道:“阿哥救了我,而且他说会带我回喀木什,所以我信他,不管他是不是好人。”
玉昭阳叹了口气,不想多说什么,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若要信就信吧。”
阿朵月接着道:“你和阿哥是什么关系呀?”
玉昭阳勾了勾唇,道:“你觉得呢?”
阿朵月道:“猜不出来,感觉你跟阿哥不熟。”
“的确不熟,或许很快还会有仇。”
玉昭阳说完便不再说话了。
阿朵月听完一直在琢磨玉昭阳的话,因而也没有再开口。
白老大脚步未停,直到来到了一个不显眼的摊位前,方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