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先前太后寿宴我都没见他出席,怎么不过一个大射礼居然来了?”
玉昭阳猛地一转头,这才发现虞南溪就坐在他们身旁的座位上。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白衣,脸上表情淡淡的,垂眸拿着茶盏。他就像是遗世独立的高岭之花,似乎所有的人都入不得他的眼睛,所有的声音他也全然无知无觉。
齐焕也察觉到了虞南溪的存在,此时他正觉得有些闷,不由得低声问道:“晋侯,你什么时候来的?”
虞南溪这才看了过来,道:“就在刚才,同陛下一起来的。”
齐焕道:“我听说你平日里不怎么爱出席这种场合,怎么今日倒是来了?”
虞南溪眸中微黯,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小王爷既是姝棠的表亲,在帝京也是举目无亲,我自然也不该失礼的。”
玉昭阳听到这话,手指一僵,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虞南溪这话……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已经原谅她了?不过或许也只是因为,大家都说她死了,他才有了些许心软。
对于死了的人,大家多是同情和可怜的。
齐焕看了玉昭阳一眼,又看向虞南溪,道:“你说的姝棠,应该就是我姐姐玉姝棠吧?可是她如今已死,这是整个东阳都知晓的事实。虽然这话由我说来有些不太合适,但她既然已故,那么她和晋侯也就没什么关系了。所以你也不必为了我做什么,也没有那个必要。”
虞南溪手指猛地缩紧,脸色也一下子变得苍白如雪。
玉昭阳看他这样子,到底觉得不忍心,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虞南溪道:“对于我来说,婚约没有废除,姝棠便仍旧还是我的未婚妻。所以,即便她不在,这个关系也还是存在的。”
玉昭阳又是一僵,没想到他对他们的婚约竟然还是如此执着。她还以为,自那日决裂之后,他便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齐焕看了他一会儿,忽而笑道:“晋侯,看在你曾经和她有关系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自欺欺人,只会让自己陷的越来越深罢了。”
虞南溪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小王爷,你真的觉得她已经死了吗?”
齐焕眉毛一挑,道:“为什么这么问?陛下可是都要为她追封谥号了。”
虞南溪垂着眼睛,如一汪寂静的泉水,道:“我知道或许只是妄念,但我总觉得,她还活着。”
“没想到,晋侯的执念倒是深的很啊。”齐焕笑道:“不过我倒是好奇,若她真的回来了,却想着和你解除婚约,你要怎么做?”
虞南溪忽的抬眼,看向齐焕。
“别这么看我,我就是打个比方。”
虞南溪手指紧握,道:“我……”
这时,洪公公的声音高扬着传了出来:“下面宣读本次射官名单,念到的射官请更衣入场——”
玉昭阳向上看去,心道,这么快就要开始了?
只听洪公公接着念道:“隋冀,上官浩司,齐木达,月昭,文超……”
月昭?
玉昭阳原本悠闲站着看热闹,谁知道忽然间听到了自己的化名。
她随后便看向齐焕,低声道:“喂,怎么回事?怎么还有我的名字?”
齐焕干干笑了一声,心虚道:“那个,洪公公昨天找我非让我选出一个齐王府的代表去参加大射礼,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写了我的名字!”玉昭阳原本就想着低调,谁知道这小子还把自己往外推,简直就是猪队友!
“这也不怪我啊,我原本还想着先问问你的意思,谁知道你跟那、那翼北侯在一起,一时脑子发热就没再问,出来就把你名字直接写上去了。”齐焕道。
玉昭阳眉毛突突道:“你小子这是公报私仇吧?”
齐焕有些欠揍地笑道:“哪有哪有,我这不是想着让你一展身手吗?这多好的机会。”
玉昭阳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好个头啊!回头再收拾你。”
说完,她便整了整衣服,随其他念到名字的射官一同向场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