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只是站着,如同在看蝼蚁一般看着明太妃,“区区平民出身,能活到现在也不过是仗着陛下的宠爱罢了。可你今日竟然公然祸乱朝纲,败坏李家皇族的声誉。你已经没有资格再跟哀家说话了。”
明太妃紧盯着她,勾起一抹冷笑,“你怕了。你怕面对我,也怕我会戳穿你的伪善。可是文苓,你要知道。再厚的墙也并非密不透风的,总会有人把所有的秘密藏起来,然后等着有人去亲手开启。”
太后闻言,神色丝毫未变,“哀家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哀家相信,在场众臣心中都自有决断。”
“好,既然你不死心,那我就让你彻底地死心。”明太妃侧眸看向李景林道:“那几个人呢?”
李景林给随从一个眼神。接着,有五个身着官服的男人被扔了出来。
若是明眼人,必定一眼便能认出,他们正是当年审问端侯府的主审官。
明妃走到他们的身前,慢慢道:“说吧,当年的案件是怎么回事,那些逆反的书信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所有人都目光都一同集聚在了他们身上。
“回、回明太妃的话,当初端侯府的案件我们在一审的时候,的确在端侯书房中发现了大量企图谋逆的信件,并且这些内容足以证明端侯谋反。但是先皇不信结果,要我们再审。”
“后来,我们经过深入调查后,却查出那些信件竟都是伪造的,里面的内容根本不是端侯所写,时间也对不上。我们本想跟先皇禀报,但谁知道、谁知道我们在禀报之前,端侯府竟遭了灭门。我们怕担罪责,这才、这才没有上报。”
听完他们几个说的话,在场众人议论纷纷。
“这么说来,端侯府一家根本就是清白的?想不到蒙了这么多年的冤屈,竟然在今天得以大白了!”
“我早就说,按照端侯的品行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怕担罪责就不上报了?这三司真是该换了!”
“可是他们审判的结果,跟太后又有什么关系?”
“对啊。虽说端侯府如今看来的确是清白的,可是这跟太后也没什么关系啊?明太妃该不会是在故意迁怒太后娘娘吧?”
齐焕暗自握紧了拳头,心中掀起波涛骇浪。
李景寒眸光微微动了动,再次询问三司官员:“你们敢说,自己说的绝无虚言?”
几个官员叩拜伏地道:“下官所说的绝无虚言。”
李景寒眉头微微动了动,看向明太妃道:“端侯府如若真的无罪,朕自会向天下洗清他们的冤屈。但是明太妃,你既然有此诉求,为何先前不同朕说,反而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
太后幽幽道:“这还不好说?要哀家看,为端侯府是假,一心造反才是真的,说什么都不过是借口。”
明太妃瞥了一眼李景寒,“跟你说?若是我跟你说,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还能治自己母后的罪吗?”
李景寒微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比起端侯府,他自然更维护自己的母亲。即便从利益出发,他也不可能对太后做什么处罚。
李景润深深地看了太后一眼,向明太妃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太妃一直记着端侯府,实乃重情,景润在此替姝棠谢过。只是,尘落和李景林实非善类,太妃同他们一起无异于与虎谋皮。”
李景林笑了笑,道:“四哥,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当初,还是明太妃找上我的。你说是吧,太妃?”
说着,他幽幽地看向李景寒道:“据说当时,玉姝棠似乎刚死不久呢。”
李景润闻言,猛地一怔。难道明太妃走到今天这步,竟是因为姝棠的死?
他知道明太妃因着和姝棠母亲自小关系便好,所以对姝棠也多加照顾和疼爱。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端侯府没落之后,她竟暗中谋划了这么大的事!
可是为什么尘落也在这儿?难不成,明太妃和尘落还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两个人,他怎么想也联系不到一起去。
明太妃似乎没有看到众人的眼神,走到三司官员面前接着说:“你们还没说完呢。当初那些伪造的文书,是谁做的?”
“是、是……”
他们还没说完,齐焕便冲了出来,拽着其中一人的领子,眼角通红,如同冲出牢笼的猛兽。
“你们查到了?是谁!”
“是、是翰林院的陈平,陈院士!”
陈平?那不是太后一手提拔上去的吗?
众人齐齐地看向一旁站着的陈平,目光中都藏了颇多的审视。
三年前,陈平也不过是个翰林院底下最小的小文官,能进去也多亏了他临摹名贴的那一手好字。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像是坐了云霄飞车直冲而上,不到三年竟坐上院士的位置。要知道,那个位置可是普通文官勤勤恳恳干上十年才能勉强坐上的。
所以对于他的升迁,众官虽然嘴上不说,却多有颇多非议。
陈平见众人都看着他,脚步禁不住往后退了退。
“不、不是我!宋大人,你们平时看不惯本官就罢了,怎么能污蔑我呢!这些年我可是忠心为官,从未做过有背良心的事!”
宋哲是中书主事,闻言一张老脸拉了下来。
“陈平,你少在这儿装蒜。我们三司的所有证据都在这里,其中还包括你当年追杀的那个侍笔小童。若不是太后娘娘压下此事,我们三司能这么窝囊?”
众人若有所思地看向太后,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