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阳直到走到太后面前,才淡淡开口:“太后娘娘,我们端侯府真是劳您费心了。”
太后苍白着脸看着她,“你、你没死!”
玉昭阳笑了笑道:“杜谦跟你说,我死了?”
太后似乎意识到什么,低声斥道:“杜谦那个叛徒!”
李景寒猛地看向太后,脸色刹那间白了。
当初他明明让杜谦把玉殊棠活着带回去,可是为何杜谦带来的却是玉殊棠的死讯,现在似乎也有了解释。
原来,太后一直想着的就是让玉殊棠去死!
玉昭阳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看着太后,一字一句道:“过往之事,我们似乎也该算个总账了。”
太后猛地看到身后走来的明妃和李景林,咬牙切齿道:“你们一伙儿的?”
玉昭阳转眸看去,明太妃正站在原地看着她,目光一如以往慈爱又温柔。
明太妃笑着对她伸出手来,“姝棠,你过来。”
玉昭阳没动,叹了口气道:“太妃娘娘,停下来吧。这东阳并非没有的救,不是吗?”
明太妃瞬间眼睛红了,道:“不,在你母亲受尽凌辱而死的那一刻,李氏注定没得救了。”
“可是明姨,李氏的罪责不该由这么多条人命一同承担!若是我母亲还在,她也必然不想看到事态发展到现在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玉昭阳说着,向明太妃慢慢走去,“明姨,你信我吗?”
这是自玉昭阳长大后,第一次称呼明太妃明姨。
她虽不怎么记事,却也深知明妃和母亲之间,有着极为深厚的情谊。虽非姐妹,却胜似姐妹。
在她看来,母亲一路走来,明太妃一直都如姐如母一般呵护着她,将她捧在手心里,生怕她受到丝毫的伤害。当年先皇说要给父亲纳房妾室时,明太妃似乎还跟先皇冷战了许久。 后来先皇怕了她了,只好将纳妾之事作罢。
明太妃眼角红了红,细眉之下眸光却凌厉而尖锐,道:“姝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无法原谅李氏,也无法原谅那些冷眼旁观的人。这些人,都该死!他们都该死!如果不是他们的自私和贪念,婉儿本应该安乐一世。”
“可是,你那么尊贵善良的母亲,却被那么多猪狗不如的畜牲凌虐致死,受尽了地狱般的屈辱!那个时候她的叫声有多么惨烈,身体有多么疼痛,心里又有多么绝望!死了之后,她的尸体还被他们扔进了冰冷的泥潭里,任污水玷污她的遗体。”
“我隐忍到了今天,就是要让这所有的人为婉儿陪葬!没有人能阻止我,包括你,姝棠!”
听到这些,玉昭阳心中有种撕裂般的疼痛,一股酸涩瞬间便涌上了她的眼眶。
她又何尝不恨?何尝不痛?
父母死后的那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像是随时会冲出牢笼咬人的怪物。因为那种发自心底的痛楚,比死还要难受百倍千倍。
她无数次想过,为何自己没有同他们一起死去。
这样一了百了,反而轻松。
若不是那股急于报仇的恨意支撑着她,只怕她在回家的那一刻,便同父母一起去了。
但是后来,她遇到了棣恒还有许多朋友,这才得以从那深暗幽冷的漩涡之中爬了出来。
但是明妃却一直在黑暗的泥潭之中,得不到任何光亮,日复一日地越陷越深,以至于到了今日这般、万劫不复的地步。
玉昭阳知道,此时她无论说什么,明妃都听不进去了。
她没有说话,飞身而起。手中黄符自手中飞出,在不远的地方结了个阵。
这个阵在生死阵中,如同一个保护的罩壳。飞转的黄色的符咒如同坚硬的墙壁,将黑色的雾气通通挡在了外面。
“齐焕、四哥,你们先带人进到里面!这个阵法暂时还能撑上一会儿!”
李景润和齐焕见此,连忙带着身边的几个人,进到了玉昭阳设置的阵法中。
在进去的那一瞬间,那股令人难受至极的窒息感忽然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