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刚下马车,玉昭阳便见后门有一个人站在树下,正仰头看着树上火红的榴花。清风吹起他的青衣,让人不禁想到杏花烟雨,冷香清雪,温润中带着些许清冷的气息。
他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当他看到玉昭阳时,嘴角扬起了一抹和煦的微笑,瞬间便将那冷意打散了。
“姝棠,你回来了。”
玉昭阳微愣,转头看了一眼李景润。
这人,明明知道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和虞南溪之间的事,他倒是把他给带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李景润刚睁开眼就立即闭了上去,装睡。
玉昭阳索性下了马车,道:“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进到厅堂后,虞南溪看着各处熟悉的摆设,却并未坐下。
玉昭阳提了一壶水道:“我这里没什么茶叶,喝水成吗?”
虞南溪浅淡笑道:“都可以,我没那么多讲究。”
玉昭阳点了点头,给他倒了杯水,随后坐了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等她喝完了一杯水才道:“你的伤怎么样了?御医应该给你看过了吧?”
虞南溪在她对面坐下,眉眼微垂,手指摩挲着茶杯,温声道:“没什么大碍,皮肉伤而已,过几天应该也便好了。”说着,他看着玉昭阳笑道:“怎么,担心我?”
玉昭阳扯了扯嘴角道:“你毕竟是因我受的伤,我可不想欠你什么人情。”
虞南溪听出她话中的疏离,捏着杯子的手指微紧,又很快松了开来,将茶杯放回了桌上。
“我以为,你会想要问我些什么。比如……这次宫变?”
玉昭阳随后看向他道:“我了解你,所以不会刻意问你些什么。你想说,便自然会说。不想说,我怎么问也得不到我想要听的,不是吗?”
虞南溪嘴唇微抿,苦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杜谦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今日,陛下将他关入了死牢,不多时日便会问斩。”
见玉昭阳不说话,虞南溪接着道:“我真的没想到,他竟是太后的人。不仅一手策划了诬陷端侯府的事,而且还害得你跌落悬崖。若我早知道,定然不会和他结交!”
这些玉昭阳早已查到,所以听他这么说,并没有多少意外。
“那这次宫变,你又是怎么知晓的?”
虞南溪见她问起,垂下头道:“半年前,我以为你的死了,便把自己关在府里不吃不喝,谁也不见。就是那时,明太妃把我从房间里拖了出来,训斥了我的无能和懦弱。后来,她跟我列举了太后和李氏的种种罪行,并同我说了此次宫变的计划,我自然是不会拒绝。不,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我忽然找到了自己活着的动力,那就是复仇!为你,也为端侯府。”
玉昭阳点了点头,道:“明太妃找你是让你做什么?”
虞南溪道:“也没什么,只是让我慢慢地在黑羽卫和宫中的禁军里插入自己的人,到时好里应外合。”
这倒是也可以解释,为何宫变当日会有那么多的炸药投放在宫廷各处,想来其中便有虞南溪的手笔。
“那尘落呢?”玉昭阳道:“他又是怎么参与进来的?”
虞南溪皱了皱眉,“尘落……是个意外。一开始,我们的计划里。并没有他。”
玉昭阳一愣道:“哦?怎么说?”
“这应该是曹州内乱的时候,那时明妃在宫中听闻此讯,便想着派些兵力去曹州支援。可是没想到半路上,那些兵力却被黑羽卫尽数给解决了。就在这时,尘落出现了。他向明妃展示了一番奇能异术,还说他可以为明妃制造出坚不可摧的强大军队。但是相对的,若是宫变成功,她需得许他国师之位。”
“明妃当时正急于没有兵力,此时忽然得了这么个助力,就暂时应允了他,并让他一月之内把这支军队制造出来。但是明妃和我当时都不知晓,制造出这支军队需要花费多少人命和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