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其中甚至还有刚出生的婴儿,你们说杀就杀!当年那么美的珠临城,被你们变成了人间地狱!即便恶鬼只怕也不及你一分的恶毒!”
“方焰,我怎么能忍!你说我怎么能忍!”
方焰听完,却是笑了笑,“你在我手下隐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你要杀了我?”
“是。我要杀了你。”沈峭道:“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整个城池被我占有。我要让你感受到和那些奴隶一样的折磨!”
方焰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对如烟有多上心,原来都是装的。”
沈峭眼神微暗,道:“这和如烟没有关系,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是吗?不一定吧?”方焰看着他,一字一句皆是诛心,“如果我死了,她一定会问你我的死因。即便你撒了谎,可你后半辈子还能够说对她无愧于心吗?”
“如烟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如果有一天她发现了你隐瞒的真相,你说她是会亲手杀了你,还是会自杀!”
“我……”沈峭微微松动了。
“少爷,不可被他迷惑!”
正在这时,方焰伸手打在他的手腕,伸手去抢他手中的长刀。
沈峭反应很快,一脚便踹在了他的心口。
方焰后知后觉感到了身体的软化,“你下药了!”
“差点就上当了。拿如烟来威胁我,你可真是不配做一个父亲!”沈峭说着,把倒提在手里,往他的手臂上狠狠刺下。
刺了一下还不解恨,他又挥刀砍下了方焰的膝盖。
鲜红的血如泉涌喷出,两块膝骨连血带肉滚在地上。
在座的宾客惶惶不安,脸色如鬼苍白,不住地颤抖。
还有的受不了这血腥的场面,直接昏了过去。
“啊啊啊啊!”
方焰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可是他看着沈峭,忽然咧出一模极其诡异的笑。
“哈哈哈哈哈,沈峭,你、你以为你赢了是吗?你看看,你看一看那幕布后是什么?”
沈峭眯了眯眼,“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好逃跑是吗?没那么容易!”
“我、我跑不了,你上前看看就知道了。”
方焰说着,眼神越睁越大,眼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沈峭半信半疑地走了过去,掀开幕布。
在他掀开的那一霎那,一股寒意从他的头凉到了他的脚底,身体如坠冰窟。
一把匕首横插在沈澜的心口,清秀的男子已经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如同霜雪。
那微微翘起的嘴唇,却仍旧显露着此人生前的温柔。
冰凉的温度告诉沈峭,他的哥哥已经死去很久了。
方焰还在狰狞笑着,“刚才你拜堂,他可是一直在那里躺着呢。你看,本城主是不是对你很好,还请了你的哥哥来给你参礼。”
“谁能想到,这个肮脏的奴隶竟然是你的哥哥!曾经还是城主的儿子。”
“不过沈峭,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怪就怪你没有忍住,偷偷和他见了面。”
“可惜你这个哥哥还真是没什么用,抓了过来也什么不肯说。最后竟然自己把自己捅了哈哈哈哈哈!”
沈峭恍若未闻,他的手摸了摸沈澜的脸,又摸了摸他的嘴,接着,他便不敢再碰了。
这张脸,前几日还对他笑过。
可是现在,却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如同一架僵硬的木偶。
幼时曾经温馨的一幕幕从他的眼前,如同走马观花似的闪过。
可是那一幕幕在此刻破碎,像是一把把坚利的刀搅动着他的胸腔。
沈峭动了动喉咙,但是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哪怕,是再唤一次他的名字。
心,太疼了。
以至于他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眼眶流出,强烈的热意灼烧着他的胸腔,好像要把那里烧化。
恨,无尽的恨意。
这恨意如同炙热的烈火,将他仅有的理智也消磨个干净。
他木木地脱下了身上的披风,轻轻给沈澜盖在身上,似乎怕他着凉。
“方焰,你很得意是吗?那么接下来,只怕就不会那么得意了。”
沈峭眼中再也没有丝毫的情感。
他将方焰拖到地上,握着长刀猛地插入。
一刀,一刀,又一刀。
周围的人群忽然尖叫起来,像是受惊的禽鸟死命地往外跑。
刚一动,就把黑衣人用刀围住了。
方焰不住地惨叫,声嘶力竭。便惨叫,边咒骂。
然而沈峭像是没有听到,只是那样重复着一个动作。
也不知道重复了几百次,直到方焰没了声音,他还是没有停手。
最后,狠狠一刀,长刀插进了方焰的心窝。
地上的鲜血,脸上的鲜血,比他身上的喜袍还要晃眼。
周围一片噤声,没有人敢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红色身影踉跄地摔倒在了门口。
沈峭手指一顿,转过头去,温热的血液还在从他的脸上往下流。
方如烟红着眼睛,哽咽着声音:“沈……峭,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