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玉昭阳准备好好努力解阵法时,房门被轻轻敲了敲。
玉昭阳以为是元贞,也没多想便打开了门。
谁知道打开门,却见是一个银甲黑衣的男子,看打扮像是帝王的侍卫。
男子而后看到宗月,没想到他也在这儿,立即诚惶诚恐地行了一礼。
“国师大人。”
“嗯。”宗月应了一声,虽然只着布衣,可是浑身的气场却让男子不敢多看。
他走到玉昭阳前面,看着来人,目光有些冷。
“我记得你是陛下身边的护卫,到这儿找本国师的妹妹意欲何为?”
这“妹妹”两字念的极重,听的护卫不由得浑身冒冷汗。
玉昭阳听着这声音,有些意外。真没想到宗月也有这么冷的一面。
她还以为他待任何人都是亲和温谦的。
护卫头低的很低,硬着头皮道:“是这样,陛下上了船后就一直晕船,吐了很久才停了下来,眼下正是虚弱……”
宗月直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是有带医师?给陛下看过了吗?”
护卫身子颤了颤,困难道:“有的。医师又给陛下开了药,只是陛下不愿意喝,说喝不下去。”
宗月:“你们就没给劝劝?”
护卫苦着脸道:“自是劝了。可是陛下偏就恼了,还、还把碗给摔了。”
宗月:“现在还吐着?”
护卫道:“刚停了一会儿,这会儿可能……”
玉昭阳闻言皱起了眉头,“晕船还不喝药,这不活该吐吗?”
护卫一听这大逆不道的话,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说话。
宗月眯了眯眼,盯着护卫,“所以你这是来……?”
护卫看了一眼玉昭阳,道:“属、属下想请玉姑娘过去劝劝,毕竟依着陛下对您的宠爱,也只有您的话能让陛下听进去了。”
玉昭阳:“……”
宠爱个头啊!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宗月眼神更冷,是护卫低着头都能感觉到的冷。
“陛下对小玉只是照拂,再没别的。记住了吗?”
护卫抖得更厉害了。
“是,国师大人说的是。那看在陛下的照拂,玉姑娘能过、过去给劝劝吗?”
玉昭阳不太想和谢恒再有什么牵扯,开口道:“我这边还有要紧事,挪不开身。陛下若实在不想喝药,那你们也别再劝了。他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吐两天也就习惯了。”
护卫:……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什么叫吐两天就习惯了?
宗月扬了扬嘴角,心情蓦然好了不少。
“好了,你离开吧。本国师和小玉还有事。”
护卫僵硬着身子,着实再找不到什么理由,只好灰溜溜走了。
谢恒正虚弱地躺在床上,就听到护卫的回禀,直接给气笑了。
这女人,竟真的如此没心!
他都成这样了,她竟都不来看上一眼,当真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分毫。
护卫被谢恒这么看着,感觉浑身像是被寒冰包裹。
他觉得自己大概离死不远了。
谢恒越想越气,转头又一阵恶心涌了上来。
他忍着恶心,指着护卫道:“你再去,把那女人给寡人叫过来。若是她再不过来,你就从这船上跳下去吧。”
护卫想着海底的巨鲨,立即连滚带爬又滚了。
此时宗月刚离开房间去找军师商量对策,玉昭阳趴在桌子上画着图。
所以当玉昭阳再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宗月忘了拿东西。
可是没想到,还是同样的一张脸。不太一样的是,这次来人的脸像是苦瓜似的耷拉着,一脸绝望。
玉昭阳神色顿了顿,道:“怎么又是你?”
护卫哭丧着脸道:“姑娘就去劝劝陛下喝药吧。”
玉昭阳一听就要关门,被护卫连忙抵住了门
“您听我说,陛下毕竟是咱们这次的主心骨,若是身子一直虚弱,只怕会动摇军心。先前陛下对您不是也挺不错的吗?您这次就当是还了人情不挺好吗?”
玉昭阳可没觉得谢恒对她好。
但是他说的有一点还是不错的,若是谢恒身子真的一直没好,的确是会动摇军心。
护卫见玉昭阳若有所思,似有松动,立即接着说道:“您就去劝劝而已,多不过一个时辰。若是陛下喝了,您也不用再理会了不是?”
玉昭阳别的没听进去,只是觉得谢恒莫名任性,他怎么也就没想想若是他有事,大军的士气该受到多大影响?
“好,那我就过去看看。若是陛下还是不喝,那我也没有办法。”
护卫顿时眼睛湿了,擦了把眼泪。
玉昭阳:……
不是,至于这么激动吗?
护卫喜极而泣,能不激动吗?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玉昭阳进到谢恒的房间,就看到有七八个医师围在外边,空气里都是浓郁的药味,闻到就觉得苦,可见这药是一直熬着的。
药若是放凉了,便就有新的熬上。
玉昭阳看着,脸色有点沉。
这是在船上,物资再多只是有限。可是他竟如此浪费。
护卫跑在前面,喜悦的声音抑制不住道:“陛下,玉姑娘来了。”
谢恒手指微顿,眼睛里有亮光一闪而过。
他重重咳了两声,直起身子。
“她来做什么?”
护卫:……
难道不是您老人家让人来的吗?
“呃……玉姑娘、玉姑娘是担心陛下身子,所以过来看看。”
谢恒撑起身体,若无其事道:“哦,那让她过来吧。”
玉昭阳端起桌子上的药,走到谢恒的身前,垂眸看向他。
只见他面色苍白,唇色殷红,眼角微微带着红意,如同白纸上点下的艳丽一笔,看起来动魄人心。
与棣恒的高贵和强大的气场不同,在他的身上,那种美是病态且易碎的。
她微微笑着,慢悠悠道:“听说陛下不肯喝药,是吗?”
谢恒看着她,总觉得她有点生气。
可是该生气的难道不是他吗?为什么她要生气?
“寡人不喜喝药,一闻到这个味道更是想吐。”
玉昭阳冷笑,“不喜欢喝药?难道陛下不是矫情的?”
这句话落下,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众人惊恐地看向玉昭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姑娘竟然这么胆大,还要不要命了!
一位医师上前打着圆场道:“陛下,要不这药我们……”
“寡人是矫情。”
众人还在提心吊胆,就听到自家陛下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恒又咳了两声,幽幽地看向玉昭阳。
“所以,寡人要有人喂才可以喝药。”
玉昭阳被谢恒这眼神看着,差点有种自己是冷落妻子的负心人的错觉。
她看了眼碗里的药,不明所以地问道:“你是想要我喂你?”
谢恒没有否认,就那么看着她。
玉昭阳见他这副病弱模样,无由来地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
于是谢恒丁点没体会到美人温柔喂药的缱绻,只记得下巴被那女人捏住,苦药汤被粗鲁地往他嘴里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