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的夜晚很热闹,各处的店铺都还开着,整片街道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热闹的节日。
棣恒拉着玉昭阳的手走在街上,绝代风华的容色在一片暖黄的灯火中折射出柔和的光泽,看起来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玉昭阳艰难地从他脸上收回视线,闻着从两边饭馆飘出的香气,捏了捏他的手道:“你想吃什么?”
棣恒答:“都可以。”
玉昭阳的目光逡巡在饭馆之间,最后停在了二楼的雅阁处。
竹帘微卷,环境雅致干净,而且还可以把整片街道收入眼底。
她眼睛亮了亮,道:“咱们不如去那儿吧。我看了几家,还是这家最有品位。”
棣恒看了眼匾额上的字,眸光微动,随后笑了笑,“好。”
玉昭阳拉着他走进酒楼的柜台,“老板,楼上还有位置吗?”
“楼上?我们楼上不……”老板抬起眼看向二人,当他看到棣恒时,吓的毛笔重重掉了下来,账本上瞬间晕开一片墨迹。
“领、领领……领主!”
“领主?”玉昭阳看向棣恒,低声道:“这酒楼老板认识你?”
棣恒淡淡道:“最好的酒菜,送上来。另外加几道肉食。”
老板连连道:“是,马上来!”
棣恒说完,便带着玉昭阳上到了楼上,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清风从窗户吹来,竹帘下的金铃为之玲玲作响。馥郁的牡丹花随风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玉昭阳看了一圈才发现,这二楼虽然有灯火点照,可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反倒是一楼,简直人满为患。她刚才粗粗一看,几十个桌子全坐满了。
玉昭阳看着棣恒猜测道:“这里不会是你的地盘吧?那老板看到你都要吓死了。”
棣恒勾了勾唇,将她拉到身边,玩着她的手指,“这是我在鬼域的产业。以前来这里吃过几次饭。”
“你在鬼域还有产业?”玉昭阳顿时来了兴趣,“那你倒是说说,除了这家酒楼,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产业?”
棣恒笑道:“也什么特别的。除了几十家酒楼就是一些布坊盐铁的生意,然后就是开矿和船运。虽不是很多,但养你应该不成问题。”
玉昭阳听的嘴角直抽。
这还不是很多?你是想上天?
光开矿和船运就足够买下整个岛了好吧!
想当初她在东阳费劲巴拉赚的那么几家店铺钱,跟这男人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玉昭阳美眸瞪了棣恒一眼,看的后者心中又是一阵酥麻。
他忍不住将她轻轻从身后抱住,薄唇贴近她的耳廓,低哑着声音道:“你若是喜欢这些,那以后都是你的。至于我……也是你的,嗯?”
玉昭阳被沉香木质的气息包裹,脸上忍不住一片滚烫,“谁要你的东西?我又不是养不活我自己。”
棣恒地手指轻轻勾勒着她的下巴,像是逗弄。
“可是我想让你养我,昭阳。”
玉昭阳被他摸的下巴发痒,一手拍开他作乱的爪子,“我严重怀疑你是男妖转世,怎么老想着诱惑我?”
棣恒凤眸魅惑地看着她,“那我诱惑成功了吗?”
玉昭阳:“……”
她的视线从他含笑的眸子,秀挺的鼻梁,再到殷红的薄唇。
那唇含着笑,就像是沾了露水的牡丹,有着让人冲破禁忌的冲动。
不得不承认,他要是有心诱惑,是个人都抗不住。
棣恒看着她痴迷的眼神,一点一点往她的唇瓣靠近。
玉昭阳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头脑开始变得混沌。
“啪”的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
玉昭阳猛地惊醒,将棣恒推开。
好险!还差一点她就被蛊惑了。
棣恒目光看向楼梯,脸色由春天瞬间转为寒冬,眼神冰凉地能冻死人。
老板僵直着身体,简直要哭了。
“领、领主,实在抱歉,小的不知道您、您……”
棣恒:“滚下去,重新送上来。”
“是、是!”老板说完,收拾好碎裂的盘子,屁股尿流地跑了。
为了避免再被诱惑,玉昭阳绕过桌子,坐在了棣恒的对面。
棣恒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幽怨无比。
玉昭阳干咳了两声,当没看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了,这男人比先前还要粘人。
她垂眸看着街景,试图转移话题,“那个啥,我还没来的及问你,宗月还有明越他们去哪儿了?没在你的府里住?”
棣恒看着她的脸,冷冷道:“不知道。”
玉昭阳:“……”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阴晴不定?
不就是没挨着他坐吗?怎么这就生气了?
她叹了口气,手肘撑在桌子上,向他勾了勾手,“过来点。”
“干什么?”棣恒冷着脸,身体却往前靠去。
玉昭阳双手捧住他的脸,在唇上蜻蜓点水一般掠过,一双明亮的眼睛笑看着他。
棣恒愣住,怔怔地看着她,像是还未开窍却被春风撩拨的纯情少年。
玉昭阳轻声道:“好了,别不高兴了。等一会儿回去了,随便你抱多久,嗯?”
棣恒看着她的眼睛,半晌才“嗯”了一声。
玉昭阳见他脸色好些,方才往后坐去,谁想到还没等她坐下,棣恒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不对你做什么,坐过来。”
玉昭阳身体顿了顿,挑眉看向他,“你敢保证?”
棣恒:“保证。”
“那好吧。”
玉昭阳没有办法,屁股下的垫子还没坐热,就又坐了回去。
这一次,棣恒果然没有动手动脚,表现得像极了君子。
玉昭阳满意地点了点头,转手帮他倒了杯茶。
看着青白色的茶水,她不由得想起刚到棣恒身边,当他侍女的那些日子。
那时,她的心被伤的很深。重叛亲离,丧亲之痛都令她几近崩溃。
在不断的厮杀和浑浑噩噩中,她的每一步路,似乎都只是离深渊更近了一些。
可是上天似乎不曾抛弃她。
在那悬崖边,棣恒抓住了她的手。他用力而坚定地紧握着,极有耐心地将她一点、一点脱离深渊之外。
就连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似乎也慢慢结疤、痊愈,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和灼热。
她想,如果不是棣恒,她可能永远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每天活的如同一只看不到阳光的幽灵。
不一会儿,菜依次端上了桌子。扑鼻的香气飘入鼻子,光是闻着就能把人的馋虫都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