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厅问道:“命重还是高考重?”
杜春分想也没想说:“然是命重。人活着切都有可能。”
“杜,这是你。对于很多人来说,理想破灭,如行尸走肉般活着不如了算了。”
杜春分不这么看:“今年没考上,到明年年龄超了,说不定后年考的人少,条件又放宽了。”
邵耀宗这次站岳父:“你能这样说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万事俱备,等着参加高考,高考突然停了,等是十年。否则你的『性』子连刻也等不了。”
杜春分确实没经历过,甚至没进过学堂,所以没有发言权。
“那不说这事。”杜春分转移话题,“我想等放寒假回趟滨海。”
这事太突兀,以至于翁婿二人愣了还会。
杜厅问:“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
邵耀宗问:“回去把爹和岳母的坟平了?”m.qItxt.com
不说杜厅都没忘了,老家还有衣冠冢。
以现在的职位百年之后只会葬在公墓,家里那个坟没必再留着。
以前每每想起这事杜厅膈应:“你赶紧给我回去把坟平了。”
杜春分:“你都过次了,还忌讳那个?”
杜厅:“不是忌讳不忌讳,是膈应。”
尤其想到的衣冠冢名叫杜郎,前妻是杜潘氏。杜厅想教训闺女。
可理不直气不壮,没那个胆子。
邵耀宗:“我回头跟你起吧。爹,不咱块去?”
“去你去!”杜厅想想自挖自的坟瘆得慌。
杜春分不禁说:“你可真是越活越胆。”
“你胆子!你娘在国外,你都能理直气壮地跟人家说她了。生前还是抗日游击队成员。”说起这事杜厅忍不住佩服闺女。
杜春分:“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
杜厅摆手:“我不跟你说这些。赶紧把坟平了我好回去给你爷爷『奶』『奶』上坟。”
杜春分啧声:“那回头让甜她们去你那。”
邵耀宗忍不住问:“她们也不去?”
杜春分:“让她们好好在家复习功课。”
邵耀宗不由得想起陈森那些乡下回来的知识青年,急的恨不得天七十二时,其中七十个时用来学习。甜她们若不认真复习,来年再考也有可能被这些人挤下去。
其实不止邵耀宗担心。
以前陈森早上还有心思去买菜,天三顿按时做饭按时吃饭。这几天天天早上喝粥,晚上吃挂面,顿饭做到吃完顶多半时。
倒是有时复习功课了,陈司令被吃的心慌慌。
今天早上陈司令念叨几句,陈森终于舍得去趟菜市场,买条鱼留晚上吃。
陈森做的鱼咸淡正好,味道不错。可鱼端上桌,左手拿书本,右手拿筷子,吃块鱼看三行字。
陈司令本想数落几句,看到子埋头憨吃的模样,总觉得这样下去,子今年能走掉,子真有可能留级。
陈司令轻咳声。
陈鑫抬起头来。
陈森两耳不闻任何事。
陈司令只能开口喊:“老!”
陈森脸茫然,“出什么事了?”
陈司令:“照你这样下去,不出周得把自折腾病了。”
陈森笑道:“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好好吃饭,吃了饭再看。”陈司令佯装生气,“陈鑫,以后你刷锅洗碗洗衣服。”
陈森道:“刷锅洗碗可以,衣服算了。冬天/衣服厚洗不动。”
陈司令道:“我还没说完。陈鑫,今天开始除了上学哪都不许去,在家跟你哥复习功课。”
陈鑫不禁说:“我今年又不考。”
“谁说你不考?”陈司令反问:“我周去学校给你报名。”
陈鑫皱眉:“凭什么?”
“凭我是你老子!甭管考上考不上,你今年都得给我考!”
陈鑫张了张口,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爹,“你不怕我把哥挤下去?”
陈森笑道:“我考得不好,你不考别人样把我挤下去。爸说让你参加高考,又没说考上上。你刚上高二,很多知识还没学,算考得比我好,也不定能考上首都的学。明年还是得再考次。”
“明年还考,那今年考什么?”陈鑫问。
陈森:“感受下考场氛围,测测你真实水平。爸是这个意思吧?”
陈司令的本意是考上走。冲陈森这个学习态度,再给半年时绝对能把陈鑫挤下去。
全国像陈森这样的知识青年没有三百万,也有两百万。
学才录取多少人,保不齐二三十万。
再算上今年的高中生,届时参加高考的人数极有可能突破五百万,甚至六百万。
可知道陈鑫这子属顺『毛』驴,吃软不吃硬。
陈司令道:“能考上首都的学校最好。到时候你们哥俩起去上学,平时也有个伴。”
跟哥哥起上学,陈鑫心动了。
陈森忍不住说:“爸,您别抱太希望,我能考上宁阳师范学校不错了。”
陈司令:“这可说不准。万考的都是你复习的呢?”
陈鑫不禁说:“对!哥,赶明我买把香,求求玉皇帝观音菩萨十殿阎罗保佑老师出的题都是你复习过的。”
陈司令的眉头微蹙,“陈鑫,胡咧咧什么?”
“我哪胡咧咧了?”陈鑫瞥眼,“知道邵甜为啥每次都能考第吗?是因为每次考试之前她都求神佛保佑。”
陈司令噎了下,“人家邵甜的成绩,没人保佑照样能考第。”
“那不定。万考试的时候她病了,拉肚子发烧呢?”陈鑫反问。
陈司令噎的无话可说,又不甘心:“哪有那么巧的事。”
“那你还说万考的都是哥复习的?”陈鑫反问。
陈司令的呼吸顿,“我在跟你哥说话,你给我闭嘴!”
陈森想笑:“爸,不先吃饭?这些事等吃了饭再说。您不说晚上还得去妹和二妹家吗?”
陈司令想到两个闺女,顾不上跟子置气,“你爹我刚才没跟你开玩笑。”
陈鑫瞥爹眼,继续吃的鱼。
陈司令气得想拍桌子。
陈森轻轻摇摇头。
陈司令深吸口气,压下满腹怒气。
饭后,陈鑫端着碗筷去压水井边。
陈森声说:“爸,别生气,回头我劝劝。”
“行!是不听,你告诉我,我收拾。”
陈森:“鑫鑫又不是三岁孩,不知道轻重。您路上心点,二妹家离咱们这可不近。”
晚上冷,车开起来,风透过窗户进来把陈司令在家积攒的怒气吹散了。
然而到闺女家,陈司令气不打处来。
陈鑫两个姐姐,个姐姐虽然在部队,因其军龄不够,所以跟丈夫分开住部队宿舍。周末或休假的时候去宁阳公婆家。
另个姐姐的丈夫是宁阳城西的。两人婚后陈司令把闺女调女婿厂里。俩人倒是白天黑夜在块,却离这边远了。
车行了个多时,陈司令才到二女家。
说明来意,家老包括闺女都不愿再考。
陈司令觉悟高,觉得不论学专还是中专,但凡考上都比什么都没有强。
亲家和女婿以及闺女都认为不光有孩子,还有正式工作,考不考又有什么?有个司令爹,谁还敢让她下岗不成。
何况也没有下岗说。
陈司令以为闺女像这个爹,也觉得应该有个文凭。
现实告诉闺女还不如比她六七岁的弟弟,陈司令很失望,懒得废话,直接问她考不考。
陈司令位高权重,面带微怒,亲家和女婿的口气立即变了,直言试试也行。可们又不甘心,推脱试试也没课本没法复习啊。
陈司令工作忙,可没空卖陈鑫的书。闺女家说别的可能没有,说书,什么书有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