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谣嘴角含笑走在前端，抬起一根食指打转。“对于有底线的人来说，当好处抵达从未有过的高度时，所带来的愧疚感也是无穷的，林浩同学能够理解吗？”

林浩触摸鼻尖，应该能理解，在他登上舞台时，陈同学的表情从惊讶转变成喜悦，如此贴合的真实感令他难以相信这是可以演绎出来的，也足以证明对陈同学来说这就是好处。

陈欣谣背对着他，在林浩看不到的角度，笑容变得越发昌盛，语调也生动异常。“你知道吗？一个自愿渡上平凡滤镜的男孩，在某天忽然化作万众瞩目的勇士，在保持原先性格的基础上作出重大改变，这本身就是个令心脏都为之沉沦的事件！陈同学实在抵抗不了这种反差感……”

她微微侧眸，林浩看清了那只左眼，里头承载的东西比老太太当街演绎华尔兹还要深刻，更比花海惊艳，而那若有若无的愧疚也始终未曾消散。

陈欣谣情绪稍微降低层次。“答案显而易见，你勇敢的举动将我的自私摧毁了，一分不剩的摧毁了，所以陈同学本来就不是什么完美的人，只不过别人所认为的完美，可能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如果继续选择隐瞒，便彻底与这虚假的完美背道而驰，我觉得这挺悲哀，所以选择改正。”

林浩已经明了，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从未觉得迟来的道歉有多糟糕，也未曾批判这忽略不计的自私有多恶劣。他唯一看到的东西便是陈同学因为小句谎言纠结了整个学期，最后以长篇大论的形式承认错误，只为得到原谅。

林浩陶醉其中，他感叹自己究竟遇到了个多么好的姑娘！如果在某个时间段，真的与陈同学擦肩而过，他大概会遗憾一辈子吧……

……

张瑄在放完凳子后，既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去小卖部，他在出体育馆时特地往篮球场地查看，并没有看到学妹，于是打算去教室找她。

其实早在晚会开始前，张瑄就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打算去学妹的教学楼与之告白，心里想着；他个大男人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等女孩子主动表白的男性才最没气概！

但他并没有被冲动支配太久，心思难得缜密一次，考虑到要是当众把学妹叫出来还发表如此敏感的话题，铁定会被其他人议论，他不能给学妹添麻烦，便打起退堂鼓。

可现在就完全不用担心了，初二晚自修结束，也不会有人看见，成功避免学妹被说闲话的可能性。

心脏犹如永不停歇的鼓点，越敲越难以抑制，张瑄觉得趁小卖部还没关门，去买点东西一起赠送，没准还能增加表白的成功率！说干就干，他立马转移目标，脚步带风的奔往小卖部。而人在慌张时，对于周边的观察也会变得粗心，张瑄像个无头苍蝇在小卖部周旋两圈半，也没找到合适物品。

这也难怪，又不是什么大商场，这里卖的全都是吃的，哪有人表白送吃的啊？

张瑄刚想放弃，眼神却无意瞄到小卖部的两台冰柜，他扯开玻璃门，将脑袋探进里头仔细挑选，原本是想找个拥有暧昧品牌的雪糕来送给学妹，可惜中文并没有，英文他又看不懂。

只好从里头摸出《随变》品牌的冰淇淋，虽然并不觉得它和暧昧有什么联系，但强行解释的话；“随便”的喜欢才是他的风格，毕竟曾经没有认识学妹时，他既喜欢过陈女神，也爱慕过唐雨灵学姐，主打“随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