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要抢夺林浩同学对待他人的温柔,并笑纳给林先生,将这三年陈同学未曾倾听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好吗?任何事情,只有‘相互’才有意义。”
顷刻间,林浩闭塞的神经产生龟裂,却不想让陈同学察觉如此不堪的一面,于是将日积月累的疲惫化作叹息。
“倒也算不上委屈……只是纸船太过轻盈,令我无法随心所欲的规划航路而已。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真正成熟,因为成熟带来的自觉,往往使人感到可靠,更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憧憬那样的境界,于是我一直在努力,尽管有些家伙的观点与我背道而驰,也当做至理名言般迁就,只有这样,他人才不会因为观点的不统一而感到不快。而接纳他人的不成熟,将这些堆积成山的‘垃圾文件’自行消化,不妨碍,不波及,如果还能做到坚定不移,朝着自己信仰的观点匍匐前进,这,才是我所认为的成熟。”
林浩眼中向往的光芒稍纵即逝,继而失去了所有力气,身心俱疲的撸额头。“但我感觉自己真是个没本事的菜鸡……先不谈坚定的匍匐前进,我有时连最基本的隐忍都做不到,在经历不顺心的事情,继而遭遇始终不认可的观点时,我便无法再忍让,我会尽心尽力的将它引导进自认为正确的选项里,如果情绪上头,还会引发争执,到那时……成熟就已经从我身边掠过,连尾巴都无法窥探……我才知道纸船终究是纸船,它随波逐流,也脆弱不堪!”
陈欣谣特意等待许久,确保林浩同学的倾诉已经结束,从而采取舒缓的安慰;“林浩同学,成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它只有在经历了人生百态,遭遇焦头烂额与痛哭流涕的狼狈后,才能勉强解锁的成就。”
河岸的风撩拨动荡的弦,旖旎女孩十指交叉,向上拉伸一轮清浅懒腰,然后漫不经心的摊手,眼神却深刻的落在林浩脸上。“至少我觉得,成熟并不是件纯粹的好事,因为背后尽是些晦暗压抑的事迹。人们评价着生命短暂,但如此短暂的旅程,大约也有三万六千五百天,足以容纳任何一种人生的堕落与蜕变,为何要急着与死神做赛跑?只要认真对待每一天,活在当下,总会在某场大雨、某段崩溃、亦或是某一刻,充实的阅历将颠覆你的人生。”
陈欣谣话锋巧妙转变。“不过,如果林浩同学实在向往,还请让陈同学来充当评委,毕竟让我来定义成熟的话,你当之无愧,而这番夸奖究竟是真实还是迎合,都得由你自己猜测。”
气氛慵懒沉睡,只剩水波的荡漾循序渐进,有条不紊,陈欣谣却在其中发现了一条纸船,它摇呀晃呀,像是卸去所有疲惫,隐没在令人陶醉的温柔乡,但这次,纸船心甘情愿。
“真畅快!”林浩重重舒缓呼吸,感慨万千的回答;“真实还是迎合,大概都没那么重要了,陈同学能发表自己的观点,并尊重我的感受,都是值得林先生庆幸的事情,你与那些家伙的区别,就是那样明显。”
“所以……”陈欣谣胳膊肘枕在一块凸起的石栏上,一颦一笑保持在期待模式。
“能够尊重我的人,并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白菜,邂逅陈同学终究是我19年以来的福气,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林浩端正直立,右手深沉的攥住左胸,礼貌又不失癫狂的烙印;“不问过去,不论将来,如果不嫌弃,请肆意侵犯我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