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灵堂下以大表哥为首,呼啦啦跪了一地,接过或酒、或香,按照二十四孝的步法跪拜、祭奠着。
女的则在围着冰棺一圈跪好之后,点燃了黄表纸,各个开始“例行公事”般的痛哭,史景也在一个个抑扬顿挫之后,一个个的递上纸巾,劝说着。
这里再插一句灵堂前的站位,一般灵堂前站着三个人。供桌前面,两边分别站着的,应该是逝者的闺女女婿,没有闺女的话,那就宗家的闺女女婿。
比如史景家,现在站着的就是大伯家闺女女婿和叔叔家的女婿,也就是史景堂姐妹的老公。
还有一个站着的,就是史景姑姑家的大表哥,也就是祝菊的大外甥,拎纸篓。
两人在男的吊唁行礼时,要鞠躬、作揖作为回礼,大表哥就是递上敬的酒和香。大概如此吧,灵堂下面陪女眷的史景,也不太清楚。
问题就是,两个客儿,也就是史景两个姐夫妹夫都是周边的,家里人都认识,所以时不时的还会被问起赵言。
开始时候史景还觉得尴尬,到后面也就无所谓了,爱说说,爱问问。谁还不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那么一说,那么一笑,无聊打发时间罢了,谁还记挂在心上?
所以,面对起身的诸多表嫂什么的发问,史景也没之前的尴尬,问啥说啥。问到赵言时,嘴角一扬:
“离了,暂时我单身,带两个娃儿,挺好的,我家我就是老大,两个都听我的,挺好的。”
表嫂们好一阵唏嘘,说了一会儿话,又有其他人来吊唁,喊着“出殡那天再来”,一个个就撤了。
顾不上寒暄太多,赶紧接下一波来的客人。
史岭送人时,史景磕头迎人、陪着,然后再送人;期间,史岭就接了其他人,一样的迎来送往;史飞坐镇守灵兼职带小妮。
原本沉寂了两天,不知为何,今天来的人还是蛮多的。
史景这一瞬间明白,第一天时候四婶说的遭罪的在后面的话什么意思了,真的是好消耗人的。
晚上十来点时候,史兴一行人也回来了。下车都能感觉到人走路打飘一般,肯定也是累的够呛。
“家里还好吧?”史兴看到史景问道。
“还好,你们呢?”
“我们也很顺利,不说了,给你妈送点钱,早点洗洗睡吧。”史兴说着话直奔灵堂而去。
史刚停好车,从后面跟着进来,什么话没说,顺从的烧了纸钱。
“妈,捡钱吧,拿去花吧。”史刚在火熄灭那一刻喊着,其他人则低着头象征性的嚎了两句。
累人,太累人了,疲惫已遮掩了刚刚失去母亲时的悲伤。
梁晓声那句话怎么说的?或许那句话说的是真的:
如果最亲的人去世了,最初你不会那么痛,因为你缓不过来,反而最难过的是,在之后的时光里,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他时,看到他喜欢吃的零食,用过的杯子,鼻子一酸,泪流满面,想起他在该有多好。
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失去亲人最痛苦的,不是失去的那一刻,而是日后想起他的每一刻。
只是,若干年后,史景才真的明白话里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