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什克腾管事生无可恋地软到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李银河。
李银河整整大氅,摘下鱼鳞面甲面无表情道;“仗打完了,你们输了,下面谈谈买卖吧!”
“娘个得角的!到处是土。”茄三吐出嘴中沙土,带好遮面巾,对一旁郭班道;“下脑亥,这名字真怪,不过这段路真是狭窄,一千米山坡小路,北边是陡坡,南面是大河,北虏要是敢来,一个都别想跑,二十两一个啊!”
郭班道;“茄哥,将主嘱咐咱们不要死拼,您把东口堵死了,小心他们玩命。”
茄三扣着脸上冻疮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真想念白洋淀水洼子,春天白洋淀水开,躺在小船上在湖水中荡漾,春风轻柔,无聊地看着飞鸟。讲真,茄哥是个文化人呢!
哪像这塞外,这春风像锉刀啊!郭班兄弟,北虏要是踏上这条小路,那就是被将主揍狠了,咱们二百多弟兄呢,落水狗,就得朝死里招呼,干死一个少一个,咱们也早点回家。
从东头跑回归化城,做梦吧,给他们留着去杀胡口的路呢。一会招呼大金牙兄弟,北虏来的是真正甲兵,别近战,人家是真正的职业杀手,咱们在远处招呼,招式没规矩,一定要防弓箭。”
郭班道;“茄哥,你越来越有文化气息了,兄弟们明白,西头有辎重连招呼,咱们用炮揍他们。”
额白巴尔思骑马一边奔跑一边哀叹,打的糊涂仗,损失这么大,回去如何交代。
辎重连将数十甲兵放进下脑亥小路,居高临下直接打响弗朗机,快节奏弗朗机直接将殿后的二名骑兵打翻,落马甲兵滚入南侧的洪河中,一排火铳手齐射一轮,又打翻了几名骑兵,几十步距离,铠甲挡不住火铳铅弹。
额白巴尔思不敢恋战,伏在马背上向东急奔,有的骑兵折向杀胡口方向逃命。
突前的骑兵突然栽倒,马腿踩到一尺深的土洞里,前方小路密密麻麻数十个小洞,敌人已经设了埋伏。
“下马,防备左侧山坡。” 额白巴尔思刚喊完,突然半空一暗,大片沙土从天而降,猬集的骑兵大声惨叫,不时被土块打落马下。
“卑鄙啊!”额白巴尔思遮住眼睛,摘下骑弓。
“条子,开炮啊!”山坡上喊叫声刚落,令人心悸的弗朗机炮声响起,一连打了六发,接着是火铳齐射。
前胸后背脑袋罩着铁锅的商队伙计,滑下山坡,拿着长枪将马上骑兵一一戳下马,小路上已经打成一条血胡同。
额白巴尔思眼睛被迷,被郭班一飞砖砸倒,看着梗着脖子,泪流满面的北虏百夫长,茄三啪啪拍着胸口铁锅道;“将主说了,打仗就是打银钱,老子身上的几口锅买你一家的牲口。
想杀商军,老子用铁锅拽死你!”
“推官大人!有北虏在关外请求收容庇护,怎么办?”
看着慌张报信的衙役,躺在平集堡休息的推官王简一骨碌从床上起身道;“请求庇护?不行,通知关城守备,严防关城,北虏最是狡诈。
本官马上到关墙。”
杀胡口原有一堡,明万历四十三年,在杀虎口堡外另筑新堡一座,名平集堡,作为开市后的交易集堡,其长、宽、高、厚与旧堡皆同,两堡之间又于东西筑墙相连,成倚角互援之势。
王简和几名衙役在榆林城被骑兵蒙上眼,扔在马车上送回杀胡口,几十里山路,颠得七荤八素。
气不打一处来的王简迅速穿好官衣,赶到关墙上。
守备指着墙下十几名跪伏的甲兵,对王简道;“推官大人,这些北虏甲兵说咱们的运夫用炮炸他们,他们要进堡避难。”
“一派胡言!他们刚绑了本官,还要侮辱本官的智商吗?”王简指着墙下骑兵道;“北虏甲兵有多骄傲,有多残暴,这些貌似恭顺的定是诈关的马贼!
你看,远处又来了一批北虏,这些混账,玩儿戏吗?太可恨了!”
一百多牧民打扮的骑军靠近关城,摘下骑弓就是一阵箭雨,将跪地的甲兵射翻,下马跑过来,割下甲兵头颅,拨下铠甲大氅,牵上甲兵坐骑,纷纷上马而去。
一名骑兵将一个包裹扔上关城,沉默离去。
王简和守备目瞪口呆,关城外只剩十几具无头尸首
有兵士打开包裹,递给王简。
包裹中是市赏交割文书,有部落管事的签押。
“哈哈哈!”王简拍打着文书仰天大笑道;“看着北虏内讧,被人割鸡般宰杀,本官想表达点悲伤之情,可是本官心情畅快,难以掩饰啊!摊牌了,不装了,本官就是幸灾乐祸。
守备大人,今天北虏被马匪劫掠,苍天有眼啊!本官得去喝两杯,你派人处理下尸首上报吧!”
农院商队掌柜王余佑飞马奔回浑河谷口,几名农院学子赶紧迎过来。王余佑马术好,能左右手开弓射箭,所以亲自靠近榆林城打探消息。
王余佑摘下面巾,急急道;“北虏败了,通知辎重连,马上配合农院商队封锁谷口窄道,把两门炮架好,咱们正面打击逃跑的部族牧民。”
农院商队和辎重连迅速用偏厢车挡住谷道,架好两门弗朗机,火铳手,长枪手,伙计们站好队列,挡死了山道。
“黑兔,你带着木狼及夜不收,还有二十马军,三十复社青壮,一队骑兵小炮班,沿浑河河谷向北侦查,接触到敌人的哨骑缓缓回撤,我们需要打扫战场,尽量给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遇到大队北虏,赶紧撤回避战,注意安全!”
李银河发布命令,黑兔马上带着人手,一人两马,轰隆隆沿浑河谷道奔北而去,谷道山路五十里,出北口就是土城子,目前是虎墩兔汗归化城最南边的防线。
李银河在浑河谷道南口汇合农院商队,王余佑率领商队和一连辎重兵俘虏牧民一百,骆驼骡子三百。
李银河率领主力连队,一个辎重连在浑河谷口扎营,策应应四海和萧铣组织的柳屯青壮搬运市赏物资和战斗缴获。
李银河,柳灵雨,石百三,花荣等人在临时帐篷内听取监察人员报告初步战损。
“各位大人,榆林城一战,我部击溃克什克腾、乌珠穆沁两部市赏接收甲兵和牧民,击杀乌珠穆沁百夫长及甲兵二百四十,俘虏克什克腾百夫长及甲兵六十,击杀乌珠穆沁管事及牧民七十,俘虏克什克腾管事及牧民一百三十。
缴获战马二百,骆驼骡子五百,铠甲三百,弓箭铁兵若干。
缴获市赏白银八千两。
我部主力连队死亡三十,伤一百二十,文礼商队死亡二十,伤十五,随行辎重兵无伤亡,农院商队死亡一名,伤十人,随行辎重兵伤十人。
柳屯青壮死亡一百一十,伤三十。”
李银河接过战报,对众人道;“我们在预设阵地,以长击短,可以说占尽便宜,死亡近二百,伤近二百,和北虏作战,目前占不到便宜啊!
对方骑射优势并未充分发挥,我方骑兵远逊对方,今后作战依旧尽量避免野战,骑战,发挥我方火力及各兵种配合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