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掌门不满道;“为什么老拿本掌门说事,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李银河刚安抚完乃颜,冲空空怒道;“你不请自来,白英教你数学,你老是拿河图洛书打岔,岳不群教你生物学,你拿毒药毒物吓唬小孩子,还有那个杜鹃,收保护费收到本官弟子头上了,本官灭的就是豪强,你把非法门派设在本官宅院中啦。
牛逼轰轰的高手见了你跟小鸡仔一样战战兢兢,银河被迫跟你做邻居,本官睡得好觉吗?”
空空掌门委屈道;“老人总要有点事做嘛!本掌门也是做的本行专业!”
“啰啰嗦嗦,看你装得慈眉善目,肯定包藏祸心,真该让铁冠师兄拍死你。
好啦!我们在进行国朝大事研究,不要打岔,气死本官了,讲到哪啦?”
米粒接话道;“将主,讲到居延海了,在居延海北部山谷中,有来自漠西的部落开采矿产,卑职命令商军进攻,用刀枪把部族首领的家眷们劝到巴彦淖尔控制起来。
商军遭遇部族抵抗,他们竟然装备了火器,据说和来自阿尔泰山脉西北的罗刹人交易得到的。
火铳,火炮制作粗糙,但是毕竟是火器,卑职已经嘱咐萧潜大人密切关注漠西各部动向。”
李银河疑惑道;“罗刹?”
袁可立道;“罗刹,俄罗斯,属于莫斯科公国原是蒙古人控制下的金帐汗国属地,靠着和蒙古王室的血缘关系,成为了金帐汗国在俄罗斯地区的代理人。金帐汗国分崩离析后,发展成为当地强势力量之一。
听说俄罗斯人勇猛残暴,扩张极快,有使臣到京师请求贸易,听说已经在漠北,漠西活动,没想到他们能制作火器,这是漠北,西域的一大隐忧啊!大明对西域乃至更加遥远的西方北方缺乏了解,也没有兴趣和精力关注。”
李银河看着商军缴获的武器,其中无护手马刀是哥萨克人的制式武器。鹰头般的包铜手柄,厚背宽刃,橡树叶状刀尖,占据整体宽度2/3的深弧血槽,刀身拥有优美却又凶悍的弧度,重心靠后。哥萨克散居在中亚,一部分被俄罗斯雇佣,成为向东扩张的先锋,这些哥萨克人是优秀的轻骑兵。此时的俄罗斯正在极力扩张领土,看来已经到达了漠北,西域边缘。
李银河对袁可立道;“袁大人,参谋处对补给察部及补给力度是什么意见?”
袁可立指着地图道;“老夫久历战事,不是纸上谈兵的道德先生,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争和贸易要围绕大明安定大局灵活调整。
参谋处认为,察部林丹汗对大明边镇没有占领意图,只是抢夺物资,跟后金有着本质区别。
参谋处建议,加大对察部的补给,收购其黄金白银皮货,补充其作战需要的衣靴,盐,茶叶,铁锅,火酒,烟草,甚至酌量供给其粮食和冷兵器。
林丹汗是稳定漠北,牵制后金的绝好盟友,林丹汗的目标是整合蒙古部落,他抢夺的部落越多,越是削弱后金征调蒙古兵士的潜力。
老夫认为,将计划通知应州王点大人,转给宣大总督,让边镇有所应对。”
李银河对欧阳询道;“欧阳先生,给柳屯发函,尽快组织运力,加大采购力度,在阴山北建立补给站。
那个原锦衣卫汤静春从戈壁阿尔泰接应到范三乐,接收万两黄金,数十驼皮货,居然将有限人手分为两路,一路将钱财运回柳屯,一路探查道路,胆大妄为,本官不知是表扬还是惩罚啊!”
袁可立指指茶碗,杜鹃赶紧倒上一杯蛇酒,袁可立抿口酒道;“很是奇怪,入了你商军系统,人们不仅脸皮变厚,而且胆大心黑啊!”
“这不关本官的事,袁大人,银河主业其实是编辑教材,银河是编教材的文化人,他们被封建小农经济压抑太久,见了资本主义萌芽的曙光,难免被欲望诱惑欢欣鼓舞!
经济转型期乱的很,卑职会加大思想品德教育,不要动不动拿刀枪请人家家眷。本官一再强调,要文斗不要武斗。先讲理,到了武斗的时候,要师出有名,一下弄死对方,不留后患。
好啦!大家对于塞外补给达成共识,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工作重点是确保夏收。
原有各社的熟地已经开始夏收,山区要稍微晚些,茅七经理要做好规划。
咱们开春后开垦了大片抛荒地,今后一两个月是夏收关键期,商军,乡社要组织力量,将我们的辛勤劳作成果抢收入库。”
“一定要将粮食运回张家口啊!”田成兰带着十余名刀客来到军士川,指着连绵群山道;“要摸查易州的粮食情况,易水湖商行倒是提供了便利,北地商贾来信说,关外粮食涨到一石七两银,暴利啊!”
一名管事道;“田大掌柜,易州情况跟别处有所不同,开春以后,在山区引种了一批新的粮食作物,山区种植甘薯,高山寒冷处种植土豆,易州百姓桀骜不驯,大都是刁民,属下怕易州百姓在咱们收粮过程中捣乱!”
“咱们有契书,大家都有背景,那就凭实力说话。豪强也得讲规矩。”田生兰道;“甘薯,土豆是什么粮食?易州难道能出产几十万石粮食嘛!咱们此次不仅要搜敛易州粮食,还要兼并易水湖商行。”
管事道;“大掌柜,听说甘薯,土豆是海外引进的农作物,在沿海南方零散种植,产量比稻麦高。礼部徐光启大人曾在天津,涞水置地试种甘薯,豪强侵占了土地铲除了甘薯,李银河可能恢复了甘薯种植,这就麻烦了。甘薯亩产产出多少?种植了多少亩?属下派人多处打探,被乡民拦阻,难以确定真实情况。
咱们弄清楚了真实情况才能采取针对性兼并措施,属下感觉,李银河和易水湖商行不简单啊!”
“这个小小佥事真是捣蛋货,大人们也不说弄死他,商道有易水湖商行掣肘,总是横生枝节,不是长久行商之道啊!”
田生兰恨恨道;“也不知道咱们身后的大佬怎么想的,做事畏首畏尾。
不管啦,先到军士川探查一番。”
军士川双峰社老军社长带领乡社里甲长热情地将田生兰一行迎到双峰社办公室,曾经的史家大院。
“田大掌柜代表北地豪商全部收购军士川生产的粮食,是军士川的恩人,是双峰社的朋友。”
田生兰摆摆手道;“少说虚的,本掌柜问你,你社历来就是缺粮的贫困地区,夏收后可有余粮卖给张家口商号?”
“往年哪有余粮卖啊!今年不同了,易州商行的农业管事帮助我们推广种植了甘薯。
商行弄死了操蛋的史家,沿山道几十里山坡洼田都归了社里集体所有,大家共同耕作按劳分配,低缓处种植甘薯,高坡上种植土豆,各家房前屋后点了南瓜,豆角。
商行赊给乡民鸡鸭和羊。哎呀!要说南瓜呀是好东西,扔了种子粗粗管理,一个长成几十斤呢!那秧子哩哩啦啦十几丈长,可以喂牲口鸡禽呢。”
田生兰不耐烦地摆手道;“我问的是甘薯,你说说甘薯。”
“甘薯啊!今年刚种,好东西,乡民们没日没夜按照商行要求照料新农物,要说完全成熟,还得一段时间。”
社长将一颗甘薯放在桌上道;“现在还不大,农业茅七管事说,甘薯成熟了一颗得拳头大小,越种越大。乡民们照看得好,一亩怎么也得超过七八石产量的。
乡民们成天烧香,军士川历史上就没出现过百姓靠种粮食吃饱的时候啊,可算有了盼头,这满山坡子的甘薯,秧子哩哩啦啦,能当菜吃,还能喂牲口,今年吃饱没问题。
还得感谢北地商贾敞开收购啊,大家吃饱饭,还能换点钱。”
“满山坡啊!”田生兰面色晦暗难名道;“附近乡社种的多吗?”
“田掌柜,您也知道,村民鸡贼滴很,有好东西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占便宜,根本不让人知道。
咱们是朋友,给您透点底,反正紫荆关,广昌,蔚州等处都有种植,现在正值夏收,乡民们封村封路,就是怕别人知道自己有好东西啊!”
田生兰面色难看道;“社长,北地商行购买的是粮食。麦,稻,糜子,谷子都收,甘薯不是粮食,可能不收。”
社长拿出契书道;“开玩笑吧!咱们有契书的,甘薯虽说吃多了胀气但是能饱腹,能饱腹的东西就是粮食,就是好农物。
大家等着收获换钱改善生活呢,乡社等着换钱置办校舍成立医所呢,田大掌柜的话一点都不好笑。再说了,徐光启大人是礼部高官是农业权威写了奏章的,甘薯宜菜宜粮。北地商贾算什么鸟,你们说不是粮食顶个屁用。”
看十几名刀客围过来,老军挺直身板道;“在军士川门口耍赖是吧!学豪强玩横的是吧!
田掌柜,你确定不遵守契书协议吗?”
田生兰沉吟不语,有些犹豫不定。易州尽是刁民,这军士川百姓也不是好相与的,沿路妇女小孩眼神不善,看着田生兰一行就像看到肥羊,田生兰也是亦商亦匪,这种氛围太熟悉了,军士川就是匪窝,靠武力撕毁协议不太妥当。
田生兰道;“我们和易水湖商行的采购协议有些问题,得协商一番,现在还没有定论,这不,还没到收购时间,我们回去商谈后再通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