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将一把长刺递到李银河手上道;“银河姐夫,这是奴家的峨眉软刺,精钢,带细微倒刺,捅人拔出后能锯断内脏,你不是缺兵器揍袍哥吗?用刺捅他。”
李银河皱眉道;“彩云啊,一定要注意称呼用语,要是被秦令仪医师听到了,不是打死你,就是毒死我,切莫大意啊!
称呼李高官,官爷,或者将主都行!”
丁锦衣看着彩云道;“姑娘,看你年纪轻轻,也挺文静的,怎么落井下石,动不动要捅死人啊?”
“本姑娘是塞外大阪升无为教首,弄死一个地头蛇,很暴力的事吗?”
“失敬!你们不是在文安吗?”丁锦衣冲彩云拱手施礼道;“咱们渊源深远,是同宗,咱们应该相亲相爱,姑娘对丁某有意见啊。”
“本教首带着几百人从塞外千里迢迢逃到京师,本以为来到大明花花世界,靠着你们这些教友,起码能保证温饱。但是呢,一丈青坐拥运河重要青州码头,却搞什么造反,你呢,控制着海河沿线码头,却比我们都穷,你们能不能先吃饱饭再考虑缥缈的理想啊!
明教成立一千多年了,打起仗来还是光着膀子死开,气死本教首了。为了教众们谋生,本姑娘还得舔着脸攀亲戚,去农院上什么课,你们这些庸才们赶紧被捅死拉倒!”
李银河看丁锦衣尴尬,只得道;“彩云姑娘,袍哥本质是个穷汉,阶级底子不错,只是缺少见识,遇上本官,人生定然与众不同,发展海河沿线商贸不是什么大事。
论修养,大明朝廷高官比袍哥还差,见识低,道德素质差,打起仗来还信赖羽扇纶巾,运筹帷幄千里之外这样的鬼话,就是敌人的盟友啊!比送死的袍哥还没底线。
这是个比烂的时代,你投奔猪队友这种小事不值一提。”
李银河冲袍哥拱手道;“大家以后还要被迫报团取暖,不要捅来捅去的,来,给袍哥介绍一下,彩云教首来自塞外,在文安被本官擒获,现在是俘虏,因为是本官兄弟闺蜜的小妹,获得去农院改造的机会。
这位是小白,本官义妹。
这里袍哥年龄最大,以后都是兄弟姐妹了,发个红包,大家以后要团结友爱。”
丁锦衣更加尴尬道;“惭愧啊,丁某没钱。”
李银河摆手道;“本官去皇宫走亲戚,一般送给陛下柿饼,大枣,核桃,塞外甘草,淫羊藿,黄金饼子什么的土产,陛下很喜欢。”
“土产啊!”丁锦衣挠着脑袋道;“丁某内人做的虾酱在大沽地区比较有名,两位妹子吃不吃虾酱?”
彩云问道;“什么虾酱?”
“大沽靠海,能得到鲜虾,沿海百姓将虾盐渍发酵,制成虾酱。丁某内人曾在秦淮河讨生活,对于腌制小菜颇有心得,腌制的虾酱品质最好。
原料使用小虾,小白虾、眼子虾、蚝子虾、糠虾等都可以,但是要新鲜,然后盐渍,增香,内人加入茴香、花椒、橘皮、桂皮、甘草等混合香料,还加入白酒,制成的虾酱颜色紫红,形状呈粘稠状,气味鲜香无腥味,酱质细,无杂鱼,盐度适中。”
彩云诧异道;“你老婆出身秦淮河啊,你不嫌弃?”
“嫌弃什么?丁某内人曾是富贵人家出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道中落被卖到秦淮河,这不是内子的错。
丁某是混江湖的黑恶势力头子,能娶到内子是幸运,彩云姑娘,你做过教首,着像啦!再说了,内子持家有道,做腌制食品补贴家用,干干净净挣钱,踏踏实实生活。最让丁某感激的是,内子对丁某的理想是支持的,老婆混成知己,要感恩啊!
袍哥能成为文青大哥,是大明京师地区最有文化的教首,枕边人的教导功不可没,内子是当之无愧的贤内助。
彩云,你虽然是教首,但首先是小姑娘,每个人追求的内涵是不同的。你思想落伍不纯洁,道德素质不高,袍哥不给你虾酱了,小白姑娘就很给力。”
小白白衣胜雪,一派高手出尘风范,就是听到虾酱,嘴角流出哈啦啦!袍哥很满意。
李银河用手帕将小白嘴角哈喇子擦掉道;“袍哥,彩云跟你一样,从小接受的人生观有问题,要教育,所以得去农院进学,接受积极的人生观改造,你以后有空,也得去进学。
米粒虽是教派出身,人家善于学习,勤于实践,军政民务方面的实务素养远远高于你们。
走,小白妹妹喜欢虾酱,去袍哥家打秋风去,咱们边走边聊。”
李银河对袍哥道;“银河觉得,袍哥对本官有莫名的好感,也可以理解为崇拜吧。”
袍哥道;“你是绿林传奇,丁某肯定不会崇拜你,丁某对你有兴趣是因为内人。丁某的老婆跟易州杨宛王微熟识,易州不像大明其他地区歧视艺人贱籍,并给予艺人平等的谋生机会,你在商业领域确实有过人之处。
天津有标兵,正兵,海河沿线有海防营,镇海营,教派自然和营军勾连,此次丁某并没有惊动官军,想亲自和你较量一番,没想到教民对战商军,毫无还手之力啊!”
“本官一艘舢板数百两银造价,船头配备千斤弗朗机,两侧装备八门一磅回旋炮,士兵有藤牌,皮甲,钢盔,冷兵器都是精钢打造,还配备百步透甲的火铳。
袍哥,本官商军的战斗方式不是你非法门派业余打手能理解的,从你这没有搜刮到钱财,砸出这么多火药,动员两支舢板连队两支商军连队,亏大啦,知道米粒为什么暴怒吧!”
看袍哥懵懵懂懂,李银河道;“跟你这穷大哥没法谈砸钱,天津军士情况如何?”
袍哥道;“天启年间李邦华,毕自肃大人巡抚天津,天津军力最盛,天津周边有抚标营,正兵营,沿海河布置了镇海营四千多兵,大沽口还有海防营五千兵,加上南方班军,战兵超过一万,丁某带着教内兄弟们搬运物资,售卖海货,日子最是宽裕。
天启末年,朝廷认为海上支援靡费巨大,运输风险难测,大量裁撤战兵,海防营基本分散到海河沿线屯田,去年,袁崇焕大人就任蓟辽督师,认为平辽依仗宁锦辽西陆上基地,压缩天津和登莱军事支出,再次裁撤战兵,减少运军。
袍哥不了解登莱情况,天津标营三千一百名能保持正常粮饷,正兵营一千九百名能剩下五成,海防营已经剔除出战兵系列,完全成为屯军,镇海三营四千兵估计还剩千八百人,大多在大沽军营协助饷银运输。
去年裁撤的几千营军在海河沿线游荡,加上历年逃到海河地区的辽东难民,都在红着眼找营生,帮派的脚运越来越难做了,真是烦恼啊!”
“袍哥啊!守着海河河道,把持着大海出入口,区域内有众多不要福利的劳力,你居然搞不出事情来,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是京师帮派文青大哥,你就是抡刀片子的非法帮派分子,特别不务正业啊!真该拿峨眉刺捅捅你。”
袍哥烦恼地揉着头发道;“帮里账面总是入不敷出,家里开销还要内人售卖腌制品补贴,兜里没钱,都没法追求艺术生活了,大哥当得很无趣!”
“遇到本官,袍哥一定会开启新的文青黑帮路。有理想很好,从封建社会一下子跳跃到桃花源社会,结果就是扯淡。
本官盗写了货殖书,指出人类社会的发展是螺旋型,道路是曲折的,只要你矢志不渝地去追,前途是光明的,实话说,本官也没有经历共产主义社会,咱们肯定死在实现最高理想前进的路上。
好在本官见过封建社会进阶版,资本主义社会,而且本官经历了资本主义各个阶段,自由竞争资本主义,垄断资本主义,金融垄断帝国主义。再告诉你,本官经历了资本主义特殊阶段;国家资本主义,社会改良资本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