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人围着猜了半天,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有嫡子杨敷轻轻捧着父亲的手,心照不宣点了点头。
杨喜见儿子杨敷已经会意,大感安慰,心知事涉重大,府中耳目众多,彼此不能说破,于是放心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杨家当时富厚,杨喜的丧事自然办的风光体面,丧礼过后,继任的第二代赤泉侯杨敷坚持要把父亲葬回祖居地华阴,华阴距长安有百里之遥,沿途尽是关河之险不说,按当时礼制规定,侯爵的这全套灵柩棺椁,堪称是个庞然大物,拖着这么个大东西,这一路十分难走。
吃瓜群众都表示不解,杨敷解释说:“父亲临死时,指手往东,那是我们弘农杨氏祖居地华阴的方向啊。这意思是打算归葬桑梓,我又岂能忍心为了自己的方便,拂违父亲的遗愿呢。”
众人闻言称善,赞许为大孝之行。
就这样,那幅拱璧和两幅帛画,在杨喜寝房的壁中藏了六十多年。这六十年里,因了刘邦那句“善待父母,抚养亲族”的劝勉,杨家一改秦人旧俗,从不分家。
虽然一直都是长房继嗣爵位,但杨喜之下的所有子孙,虽是旁支,与主君已是疏之又疏,也一体在杨家居住,领一份年例钱,年年家祭,也与有荣焉。
只是为了安置这么多子孙,这些年来,杨家不停的起屋立宅,而越往后,就建得越发的高敞,美轮美奂。当年可堪主君居住的主屋,后来都已沦落到只配供杨敞这种疏离之极的旁支子孙居住了。
自出生起,杨敞就住在这屋里,现在这几年,自己虽然在家里多少能做点主,但他素来谦谨,哪敢生出迁室别居的心思,何况家里衰落至此,其他住处也已是一样的破败不堪。正因为如此,他才无意间能撞破了曾祖当年藏在墙里的秘密。
这段家族的发家史,杨敞自然烂熟于胸。自己的这所房子,当年是曾祖所居,杨敞也有所耳闻,所以今日得了这一幅拱璧和两幅帛画,他自然也一下子就猜到必是曾祖杨喜留下,只是帛书里所言何事,倒确实要颇费一番参详。
他先看这第一幅画的文字,“此羊〇奇,〇鱼见羽,〇×能×,〇游天×”,根本看不懂这是什么天书。
回过头去看画,这是一副横画,画的是一只山羊,羊头朝着左上,羊脖子上却又长着一圈羽毛,迎面线条数茎,画出一条鱼的模样,羊的四周又飘画着一些曲线,看着像是云,猜这意思,应该是在天上飞。
杨敞果然聪颖,一见这画,顿时就有所领悟:这必是说在曾祖杨喜手上,杨家如何发的迹。
有了这经验,第二幅就直接看画了。这却又是一幅纵向的画,眼见还是一头羊,头顶着圆圈状的东西,右腿上有一绳,系牵着一匹马,羊头朝着正上,四周依然画了一些曲线,看画意,这头羊正在往帛布最高处飞,而最高处那一滩,寥寥数笔,看着却像是一座宫殿的入口门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