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复朝,朱由校渐渐闲了下来。
从万历四十七年至天启三年,这四年的时间里,朱由校从没有一日是像现在这样悠闲。
虽说正月时从魏忠贤处收回了全部奏本的批阅之权,可随着朝会次数的增多,奏本是越来越少了。
仅因为复朝一件事,官员们就都兴奋了好几天,而且直到现在,民间还能听见赞颂皇帝圣明的传言。
一高兴,朝廷官员们办的政务就多,朱由校也知道,能在朝会上议完的,绝不往后拖。
所以现在的朱由校相比于以往,平日里的闲暇时间多出不少。
当然,这些闲暇时间也不是说就玩过去、混过去了,做皇帝的永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安稳日子。
朱由校这天早早就回到坤宁宫,与张嫣睡在一起。
夜深人静,宫娥们渐渐都熄了灯,朱由校历经一番苦战,泻火也好,享受也罢,反正总算是搂着怀里的张嫣沉沉睡去。
经逢雨露的张嫣,在这时候更显得晶莹诱惑,也是无力再动弹一下。
数息之后,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张嫣发出了一声低语。
“抱紧我…”
两人如同往日一样,这样紧紧抱在一起,恰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到宫外。
“陛下,厂臣来了,说有事面奏,十万火急。”
张嫣第一个醒了,她看了看尚在熟睡中的皇帝,披上衣裳出了宫门,蹙眉问那传信的小阉道:
“有什么事,就不能明日再议吗?”
“陛下今日累了一天,好容易才歇下…”
小阉自听得出来皇后心中不快,也是万般为难,踌躇了好一阵,才是吭哧瘪肚地回道:
“娘娘恕罪,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厂臣说此事十万火急,像是…朝廷推行新盐法的事出了乱子。”
一听这话,张嫣愣了片刻,转身道: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醒陛下。”
......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黑着脸的朱由校还是坐在了乾清宫的西暖阁。
听着魏忠贤的话,朱由校更是一皱眉头。
早料到推行新盐法不会那么容易,可却没有想到出事的会是那些百姓,朝廷终于对松散的盐政施行管理,他们应该高兴,而不是现在这样群起反对。
“陛下,这其中定有奸人作祟,只是老臣能力有限,尚还不知是谁在传播这些谣言。”
魏忠贤叹了口气,道:
“老臣叫醒陛下,实是无奈之举,新盐法在各地举步维艰,一日功夫过去,地方就有可能生变,朝廷继续拿出个新的办法才行…”
“行了——!”
朱由校一摆手,打断了魏忠贤的话,道:
“朕生气的不是你叫醒朕,这不算什么,现在朕关注的是为什么沿海百姓会反对新盐法。”
“海阳盐场的事,朕刚才看了本子,朕问你,登州府的知府是谁?”
魏忠贤想了想,然后说道:
“此人名唤张大器,在登州府做官十几年了,陛下是怀疑他与地方豪强联结,诱导小民?”
朱由校靠在椅子上,看着暖阁外昏暗的夜空,点头说道:
“要是朝廷新盐法的内容如实叫百姓知道,百姓不可能反对,定是一些贪官污吏从中作梗。”
“这个张大器,他辖内出的这种乱子最大,他的嫌疑也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