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殿下脉象把起来并无异样,虽是脉象偏弱,可这是胎里带来的气虚,也不是新添的毛病。可若是自己实话实说,恐怕陛下这架势,十有八九会觉得自己医术不精,没脉出来。
他只能很委婉的说道:“这......殿下许是近些日子劳累了些,后续只要多休息,细心调养。臣再开些滋补调养的方子补一补,也就无大碍了。”
劳累?皇帝几乎是瞬间就想到正甚嚣尘上的流言,难不成是有人告诉弘察了?他心中顿时警觉,脸上却不透露半分:“那弘察近些日子就好好休息。课时先停了,皇庄和琉璃厂的事,都交给卓老。”
他摸了摸安弘察的额头,又给他压了压被子:“父皇去给你安排了就是,你只管好好休养,莫要再劳心了。”
安弘察一瞬间愧疚之心就起来了,他支支吾吾的说道:“父皇倒也不必如此担忧。儿臣方才只是突然想到夫子布置的功课还未完成,一时心慌,倒也没什么大碍。”
皇帝却是连半个字都不信。他越说这么轻描淡写的说,皇帝越是觉得他是在找借口宽慰自己,满心都想着回去便要给自家崽子找场子。
他安抚安弘察:“是何原因已是无关紧要了。太医开了方,你好好养养便是。”
安弘察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说服力了。他全身上下都老老实实的被裹在被子里头,头发有些散乱,任谁来了都说不出“装病”二字。
皇帝有心多待一会儿,可方才来得匆忙,宣德殿里本来正议着事,突然得齐云殿的小太监报“大皇子殿下身体突然不适,叫了太医。”皇帝便急急忙忙扔下一帮大臣赶了过来。
如今见安弘察并无大碍,他放下了心,却也要回去继续议事了。
他说道:“你好生歇着,父皇方才正议着事,等晚些时候再过来。曹武德给你留着,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他。”
安弘察眼看着推辞不掉,便只能乖乖点头。
皇帝又安抚了安弘察许久,才起身离开。
曹武德凑过来,说道:“殿下不如先睡一会吧,养养精神。有什么睡醒了再说也不迟。”
躺了这么久,安弘察确实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哈欠,说道:“好。”
翠文便带着人上来服侍着他脱了外衣,去了头饰,放了床帘。
曹武德领着众人退了出去,关上了殿门,只留两人在殿内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引着王太医来到偏殿,方才仔细询问了起来:“王太医,殿下果真身体无恙?”
“曹总管,你我老相识了,我也不欲瞒你。”王太医无奈的叹了口气,“殿下本就是难产而生,先天便有些不足。这些年仔细照顾着,休养的倒也差不多,可身子骨终究还是要比寻常人差一些的。
殿下年岁又还小,太滋补的药方皆不得用。今日之事可大可小,若是后续休养到位,那根源还是胎里不足,养到大便好了;若是休养不足,那便是雪上加霜,未来就难以预料了。”
犹豫了一会下,他小声说道:“臣听闻陛下有心让殿下涉政,那自此以后操劳、筹谋的事多了,自然也会更劳人心神。殿下年岁还小,过早亏空,恐不是什么好事。”
曹武德也知道王太医在担心什么,他也很心累的说道:“陛下先前也打算往后再压几年。可殿下毕竟是陛下亲子,这心性、本事皆是一模一样。年岁一长,这治政的本事藏不住,日月之辉啊。如今也只能陛下劳劳心,多护着点了。”
说到这里,两人皆是无奈,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