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公开处刑现场,安弘察绝望。方才是发了什么疯要翻围墙跑人,脑子坏了吗。
顾勉也是一脸崩溃。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的。顾勉轻咳一声:“殿下,让臣打头吧。”顾勉毕竟是个成熟的官场人士,还是不好让大皇子给自己顶在前面的。
他迎着夫子走了过去,背影都透露出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壮士啊!安弘察肃然起敬,也跟了上去。
等他走了过去,听见顾勉已经和夫子交谈上了,正解释着:“先前曾遇到过一孩童,今日恰巧路过便想来看看,又怕惊扰到夫子授课,还望见谅。”
顾勉可以啊,瞎诌的本事挺好,不愧是文臣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
那夫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穿了件洗得泛白的长衫,瘦瘦高高的。听了顾勉的话,他也回了一揖,笑道:“兄台客气了,倒也算不得惊扰。既有缘一见,不如过宅一叙?”矢口不提方才的尴尬事件。
顾勉回首看了一眼安弘察,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答应了下来:“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夫子倒也是爽快之人,回学堂的路上便开始自我介绍了起来。
原来他也是江西人士,和麻瓜算是半个老乡。前年进京赶考,却落了榜,便在乡间寻了份教书的活计谋生,计划来年再考一回。这学堂,便是他与一农户租下来的。
他解释了一下喊住顾勉的原由:“那日兄台送回的儿童正是那农户家的小孙子,那日随他祖父去京城卖粮食,却不慎走失。幸亏被兄台送了回来,不然那般年纪,恐是凶多吉少。”
那真是万幸了!
顾勉客气道:“那也是我与他的缘分了。”
“这倒也是!方才便是他一眼认出了兄台,也是缘上加缘了!”夫子很是高兴,笑呵呵的。
好家伙,恩将仇报了属于是。安弘察有些幸灾乐祸,却不料正好看他的顾勉抓个正着。
安弘察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顾勉也开始自我介绍,说自己也是读书人,安弘察是他表弟,两人出来游玩。
此话一出,夫子的注意力便落在了安弘察身上。许是当夫子当得有些多,看见安弘察这个年纪的少年就想考教一下:“小友看起来年岁也不大,也在读书?读到何处了?”
安弘察万万没想到来到大安朝,第一次被抽查功课,居然是在乡野夫子手中!他瞥了顾勉一眼,回答道:“在读《史记》。”
“哦?”那夫子很是意外的样子。安弘察不知道的是,在大安,《史记》通常是科举写文时才会学到的。他这话一出,顿时让夫子误会,以为他是个天纵奇才,连连感叹:“小友学识渊博啊!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了《史记》。”
安弘察:???
顾勉已是快要忍不住笑意了。
安弘察忍不住抬手扯了扯顾勉的袖子:说话啊!
顾勉这才出来解围:“只是家中长辈带着教导,想着循序渐进,把基础打牢。”他这话倒是不假。安弘察毕竟皇嗣,儒家经典读个大概也就够了,史学经典却是要吃个透彻的。
“也是。”那夫子认可的点了点头,这两位看穿着打扮、行事作风家中必是富贵人家,有些额外的考量也是人之常情。
两人说话间,就已走到学堂的院子外。夫子刚推开门,就见一个小胖子冲进顾勉的怀里,眼睛亮晶晶得喊他:“顾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