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奏本行文里大篇幅都是文书的流转,真正有用的,也就是父皇的批示、与清吏司的处理意见,剩余的都在引用前书。方才父皇还说儿臣的方案拟得可以呢,儿臣看一文不值。”
朝政完全不如理论中的那么简单,一上手,安弘察就感觉到了难。
“这幸亏没上折子,不然吵架都吵不过人。”
“你这......”皇帝无奈,说半天还是对朝政不熟,“多看看自然也就熟了。就说那断句,全天下都是这般,还能逆天而为不成?”
“这可说不准,事在人为。”安弘察又拿起了一本新奏本翻阅了起来,“而且这算什么逆天而为,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
“你这口气倒是大,怎么就小手段了?”皇帝反问道。
“这断了句,就更易学得,自然会威胁到有些人的地位了。哎呀父皇,不说这个,现在说也没有用。”安弘察翻出方才写得草稿,一把撕掉,“这玩意用不成了,儿臣得重写。”
安弘察比划了一下,这纸是长的,他有些苦恼:“父皇,你说儿臣若是让大臣们从左到右写字,现实吗?”
“怎么连写字的样式都得改了?你这脑袋瓜都在想写什么玩意?”皇帝不清楚安弘察打的是什么心思,自然也就没法拿定主意。
“就,儿臣想按文书的流转顺序一点点往后延,自然得从左往右写。最前面还是奏疏的主题,往后的框子是事项正文,再往后是父皇的批阅,后面是发往的对应部门,接着是司级的具体处理意见,往后又是回转到部门审阅,接着是父皇审批,每一次流转都要写明时间,以防渎职留滞。”
一连串的转来转去,皇帝听得头都要晕了:“别往后了,你就仿着这个奏本,给朕打个样出来。”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少了那些格式上的过渡,正文并无多少,安弘察唰唰唰挥笔就写好了。
彼时皇帝才批了两本,伸向第三本的手一顿:“这么快?”
“那必须的,文思泉涌。”安弘察贫着嘴,一边把拟好的奏本递给了他。
皇帝一接过来,就看到了不同之处:“这就是说的那断句?”
看起来确实更一目了然,框内的批示也更为直白明了:“日期有了,这框内的批阅也该加上签章。”
“对。”安弘察倒也没有照搬现代的标点符号体系,太难。只是简单的用了“,”与“。”分隔开来,以示范例。
“确实比方才那版更好,这从左到右也看得更为便捷。”自家崽子这想法真的是一个接一个,还各个都更好。
他拍板:“宣丞相并各部议事,哦,礼部尚书就暂且不用来了。”
“啊?”这么雷厉风行的吗?
“不用写奏本了吗?”安弘察有些忐忑。
“不用。”皇帝摇了摇手中的草拟,“这不是现成的奏本?”
话是这么说,安弘察的心里还是非常慌张,这要是被哪位大臣死亡质询,那可就丢大发了呜呜呜。
早上刚开的小朝会,这才刚刚过了午后,皇帝就招人议事了,几位大臣在殿外遇见时,都是一头雾水。
这人还叫得挺齐全,一时间众人不清楚皇帝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这一帮子大臣结队而来,着实给了安弘察不少压力,他不由自主得往自家父皇身边靠了靠,试图汲取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