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力和强压从来就无法使一个疆域臣服过。
“若是南诏与大安友好,那自然是好事一桩。可若是南诏与大安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又有何用?”
“就算大安能重现当年大唐的荣光,恐怕异域他国的王到了京城,也不会为大安的繁荣昌盛感到荣辱与共,而是想着据为己有。”
这种场面安弘察可太熟了,古往今来在这上面栽跟头的还少了?
皇帝没想到让安弘察顾及的会是这个,他还以为是安弘察在于心不忍。
“那按弘察的意思......”他陷入了沉思。
大唐当年的问题他当然是清楚的,若是中原王朝鼎力强盛,那或许还能镇得住这帮邻国,一旦中原王朝有了半点颓势、或是难以周全,这帮人就会立马翻脸不认人,捅刀也是常有的事。
是以先前安弘察与他提起走贸易线,捆绑起西域诸国,他想都没想都同意了。
不管能不能成,至少是有了尝试的机会,哪怕是折进去一个崔皓,也是值得的。
安弘察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可也别无它法:“南诏与西域差异还是很大的。西域多是小国纷乱,即便是当年的匈奴,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整个西域也没有主掌一方的地域性大国。可当年的吐蕃,今日还是吐蕃。当年的天竺,虽说有所变迁,可本质还是一样的。”
“大安若是想要往西南走,严格来说,是与身毒交手、与吐蕃对峙,自然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吐蕃确实一直是大安的心头大患,地理位置上的优势,高原的特殊作战形势,让大安在对弈中几乎占不得什么优势。
皇帝也很头疼。
“迁都朕可以理解,这派人到大安来学习?”
“对,来学习、考核。”安弘察点头,“南诏现在还是奴隶制,能在各地任职的大都是地方土司、或是权贵人家。纵使是南诏新王想要坐稳位置,也是得这些人支持。”
“换句话来说,南诏的官僚体系,是以民族体系构建的。大安若是想介入其中,必定要拆卸掉原来的利益共同体,达成新的共识。”
安弘察娓娓道来:“这和建大学的道理也是一样的。一方面书同文行同轨,另一方面分化内部群体。届时能来大安学习的,必是南诏各地的继承人们,同化了他们,上行下效,南诏内部的变革自然也就有了由头。”
“再说了,都城既然要往大安迁,那大安的地方官员就有资格插手南诏都城的管理,父皇也应该空降一方势力在明。这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南诏也能接受了。”
“弘察的意思是要派驻官员?这倒是不难。”皇帝皱眉,“只是学习考核一事,恐怕那什么特使,定不下来。”
听方才的一番论述,这帮到大安学习的继承人们,说难听点不就是质子?
“地方土司恐怕不会愿意将自己的继承人送过来。倒是碍于脸面,会把自己的其他子嗣送来。”
那这般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要人来学习、是指望他们回去掌权的,选个掌不了权的,有何用?
“也不是。”安弘察不同意他爹的想法,“或许送来的是次子之类,没有争权夺位的资格,可若是大安支持,他们不就有了?毕竟南诏王也不是先王长子。再说了,如果此事能商定,完全可以在继承人们来之前,就把名头给定下来。无论继承顺序先后,到大安来学习的必定是继承人,只要学习考核通过,就授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