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丝毫不怀疑这位太子殿下是真敢拿刀把人捅了,连忙出来圆场:“莫冲动,莫冲动。”
他想请皇帝陛下出来主持局面,却看见这位老爷已经开始撑着下巴发呆了,更是觉得绝望,这都是些什么人!
安弘察把长剑从剑鞘里抽出来,横放在桌子上,剑身通透明亮,南诏王看着他这预备大开杀戒的模样心里直发慌。
“不如这位头人与本宫说说,身毒人是怎么越过前线布防、跨过重重阻碍,偷袭大安军营的?本宫派来的顾监军,又为何被匆忙派到前哨去?”
“说啊。”他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直视那头人丝毫不畏缩,“问你呢?怎么不吱声?还是说听不懂人话,需要本宫给你寻个翻译来?”
“这其中怕是有些误会。”从方才一直没说话的南诏主帅此时突然插话,“顾监军去前哨营不假,可乃是在下的主意,想着更能熟悉战线情况,也好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谁能想到突然遇到身毒人偷袭?实在是......但确实是与头人无关的,殿下大可放心。”
“至于身毒人越过布防。”他叹了口气,“也确实是南诏的失误。只是南诏人本就少、又连日征战许久,殿下也看见了。实在是力不能殆,不然也不会向大安求助了。”
真是个老狐狸,两句话把南诏摘得干干净净。
安弘察目光挪都没有挪一下,语气里却多了一丝笑意:“哦?主帅此话当真?”
“句句属实。”这四个字竟然被他说出了几分恳切。
“头人呢?也认可?”安弘察继续问道。
那头人正恶狠狠地回视安弘察,被南诏王踹了一脚,才不情不愿地说话:“是。”
“那恐怕要伤了诸位的心了。”安弘察敲了敲桌子,“本宫的人从在救援顾监军的半路上,顺手从南诏前哨主帅营中,搜罗到了一些有趣的小东西。”
安弘察满意地看到头人的身子猛地一僵:“算下来这也是南诏的东西,大王什么时候有空?我好让人送过去。”
前哨营里的小东西?南诏王转头看向主帅和头人,发现两人都是难看的表情,不禁在心里咒骂了一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
“给南诏王送去。”皇帝冷不丁地发言。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惜都是南诏王不爱听的:“按主帅方才的说法,既然南诏兵力不够,身为盟友,大安自然是得鼎力相持。此处便由大安接管,也分摊些南诏的压力。”
“那是最好。”南诏王分明是在笑,安弘察却能从他的笑容里品出了三分苦涩、三分恨铁不成钢、四分咬牙切齿合计十分的不乐意,“只是大安兵力调拨耗费良多,小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哈哈哈哈这是要爽死谁!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安弘察笑容满面:“算不得什么。南诏人口本就少,这漫山遍野都是预备的良田,就地开垦便是。”
“哦对了,南诏的主帅营也得动一动。前哨的阵地终究是小了些,大安还得增兵,这点地方怕是不够。”
听这语气,竟是打算长期占着了,这田地可是羌族的!可自己错在先,大安皇帝方才没有当场对峙,已经算是留足了面子,那头人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
那位主帅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安弘察一个发疯,就把搜到的文书当场抖了出来,那可当真是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了。
甚至连一开始预备争取的要回南诏俘虏一事,如今都不敢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