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清吏司主事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可这姚筝是太子伴读。太子殿下去南诏都把这两个伴读带上,只要不是眼瞎,就知道日后必定会被重用。
另一位伴读是太子殿下的表兄,唯一的外戚家镇北大将军府的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这次镇北将军府那是全家出力,老的少的都给太子殿下卖命去了,怎么不见陛下赏赐?
太子殿下也没吱声。
安弘察自入朝来,从未见过大臣们如此群情激奋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了他亲爹,唾沫星子满天飞。安弘察还看见几位御史慷慨激昂的,似乎下一秒父皇若是不收回成命,他们就能当场给皇帝陛下一个好看。
安弘察这暴脾气也上来了。
他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李铁站在最前面,一眼就看见了他这副要收拾人的模样,两步一走,就挤到边上,紧靠着皇帝台阶的另一边站着。
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莫要沾边”。
其他大臣还在看着热闹,唯有工部侍郎王选穿过前排还在愣神的一众官员们,跑去和李铁站在一起。
挨过鞭子抽的人才知道是真的疼。
安弘察从半台上一步步走下,大臣们还在找着茬,喋喋不休,聒噪。
没有搜罗到趁手的武器,安弘察有些可惜。曹武德在背后一直紧跟着他,生怕有没长眼的敢伤了太子殿下。
安弘察眼神扫过眼前的几位大臣,朝中间的顾勉伸出手:“借你笏板一用。”
一句话,让在场的大臣们都噤了声。
大臣们纷纷让开,给顾勉清出道来。
顾勉三步上前,将笏板递给了安弘察,叮嘱道:“殿下仔细手疼。”
接着一步上前、转身,站在安弘察的身后,与朝臣们呈对立的姿态。
王选的背顿时隐隐作痛了起来,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寂静的朝堂上显得格外明显。
倒也不必如临大敌。
安弘察并没有打算动手打人,他捏着笏板往殿内的红木圆柱上敲:“不是反对吗?来,给本宫把你的头往这撞。回头让史官原原本本记下来,看千百年之后挨骂的到底是谁。”
红木柱被他一板子一板子敲得都掉了漆:“诸位放心,撞个柱子而已,死不了人的。即便是死了,本太子必定会亲手收殓你的遗骨,恭恭敬敬在你灵堂上三鞠躬,好叫全天下都知道你刚正不阿、不为权贵折服的美名!”
“来啊,都愣着干什么,排队撞!务必让本宫助诸位一臂之力!”
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损的嘴了,皇帝差点憋不住笑。
安弘察这一通话下来,叫原本想要闹事的大臣们也没了手段。
这朝堂上吵架和妇孺们也没什么区别,不过都是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这闹也闹了,上吊的路子也被堵了,还能怎么办?
“或者说。”安弘察将笏板按在柱子上,“有哪位想要辞官的?那也挺好,本宫大学里压着百来个学子正愁没出路,明年便要陆续入仕实习了。各位往前挪一挪,也好叫他们有个差事干。”
自己辞官给同僚、世家的子嗣让路,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这一茬也没人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