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教会盛逻怎么看懂这幅世界地图,着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最起码的,安弘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地图上的路线,虽然与实际行进的路线重叠,但要比观感上要短上许多。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遥远。
安弘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为什么最西边的和最东边的是一个地方”这种涉及到地理基础定义的问题。
若是叫你知道,你是个球人,生活在一个球上,必定会被人当做是失心疯了吧?
思索半晌无果,他只好恶狠狠地捶着板子:“学就是了!日后你亲自走一趟,就能验出真伪。”
“好好好。”盛逻笑着求饶,“劳烦殿下继续讲。”
“这里便是身毒,你的老熟人,不要管他,陆路便能到的地方,没有必要海运走一趟。”
安弘察沿着印度半岛给盛逻画出一条路线来:“虽然会绕点路,但还是得沿着海岸线走。身毒与南诏人种虽然不同,但饮食、商贸皆有不少渊源,是补给的重要点,可以多做修整停留。”
“至于为什么要在身毒补给呢,因为接下来的几个地方都不是善茬。”
“一条路。”安弘察把手中落在非洲好望角,“是走这边饶。问题是非常非常遥远、补给是个大问题,好处就是安生。只要你的船队可以克服这个问题,那么沿路剩余的,要么是内斗、要么是天灾,外敌很少,大都是无主之地。”
“听殿下的意思,这另一条则是近路?”盛逻若有所思。
“对。走这两块的夹缝进去。好处便是过了这条夹缝,你便能在直接到达此行的第一个目标的老窝。”
穿过红海,到达地中海,进而航行到地中海的另一端,到达此行的目的地——葡萄牙。
“这个国家非常值得一聊。”安弘察把手头的笔扔到桌子上,“或者说,在那周围的大多数国家都有的一个特质,那便是教权和皇权的争夺。你若是到了那,第一件事便是要判断谁更胜一筹。”
“但也只是更胜一筹。这千百年来都是你来我往、胜胜负负,掰扯不清。”
“懂了。”盛逻在这个问题上一点就通,毕竟是会耍手段的人,“臣要左右逢源、两方合力。”
安弘察没有什么意见:“我只有一个要求,把他们的书多运点回来。你可以拆出两只船队,就在此处收集书籍,接着打道回府。接下来的任务就不必他们出马了。”
“还得往前走?这已经走下去很远了。”盛逻有些惊讶,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为了什么。
“为了粮食。”
安弘察继续画出路线:“自这里出发,接下来就是要横渡大海,其中难度可想而知。可到了大海彼岸,那才是我们此行的根本目的,才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本宫需要两个主粮种。两者皆是埋在地底下的根茎。届时多挖点植物,埋在土里,务必要带回大安。”
盛逻再一次从小太子的眼中读到了在南诏时才表露出的锋芒。
他一直以为自打回了京城,小太子就被京城给蹉跎、桎梏住,不得不收敛、暗压。
今日才发现是自己大错特错。
与其说京城是小太子的囚笼,不如说是他的舒适圈。
他在这里成长、在这里磨炼,这有他的立身之本、有他的百般筹谋。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两样找到、带回来。”
安弘察下了死命令以后,便收回手,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茶水,等着盛逻的发问。
盛逻还在整理着思路呢,就听见太子殿下又补充了几句:“哦。如果你的目的是名留青史,那走到内海就差不多了。但本宫想要新的主粮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