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援朝坐在厂长办公室正闷头抽烟，本来已经打算戒烟的宋援朝，面对连续三个月发不出工资的窘迫，感觉到压力山大最后拿出烟来点燃。

现在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头。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本来宋援朝去京城时开会时，赵山河就带着他拜访过韩巡，后来又和自己的老首长秦云天见面吃饭，面对两位老首长的质询国企效益情况。

脸比命都值钱的宋援朝硬着头皮，大过年死个驴不好也说好，说马马虎虎目前还过得去。

其实在进入九十年代后，面对国进民退的大势所趋，很多国企纷纷破产倒闭歇业大吉。

当然也有一些厂矿企业积极走出去，寻找资本对他们进行采取兼并重组，或者对设备进行升级改造。

可怜的是那些以厂为荣的产业工人，现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变革感觉天塌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韩老和秦老看到自己曾经带过的兵，依然保持着当初在军队时的倔强，并没有选择在现实面前低头，最后也只能相视苦笑，自然就随他去吧。

把在旁边的赵山河急得直跳脚，毕竟对于机械厂的命运走向，赵山河早就心知肚明。

自己经常在京城，除了韩巡这里，秦云天那里赵山河也经常去拜访。

甚至有时候还会搓个局，让韩巡和几个老战友出去钓鱼度假，或者搞点其他业余活动。

所以说人缘极好的赵山河听说宋援朝来了，就特意约他想让他把厂里的真实情况汇报下。

别说厂里的上十万员工，就算是下一步宋援朝自己何去何从，也是未知数呢。

只要两位首长随便一个开口，就可以把宋援朝从泥潭里拔出来。

这个厅级领导到省市里多的是职位，可是他这份坚守死扛着人在阵地在的使命。

到底有没有意义，赵山河反正很不认同。

不过宋援朝既然表态说没什么困难，还说一切都挺好，赵山河也没有回天之力干脆随他去吧。

想到上次去京城开会的无功而返，宋援朝当然知道赵山河的好意，也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老首长不可能不管自己的。

可是换句话说，自己作为厂长可以调走，到哪里都是领导，可是跟随自己多年职工怎么办呢？

看到那一双双哀伤无助的眼神，宋援朝经常夜不能寐，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才正确？

如同溺水之人，看到大水漫过自己的胸口、脖子再到嘴巴，直至把自己全部淹没。

在无声的黑暗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时他想起当初赵山河和他说的那些话，悔不当初自己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否则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难以挽回的局面。

面对现在几个月没发工资，宋援朝深切感觉到自己的无能，那种无力感让他彻底的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