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把持着机关弓弩阵的肆野、陆禾愣在原地，没有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他们的内心很清楚，同时也渴望，明白自己应当要射杀敌军主将大统领。

平日没有机会，只想在与敌拼杀中多斩杀敌军头颅。一可积攒军功，而可为死在敌军手中的弟兄报仇，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如今掌控机关弓弩阵这等大杀器，连异境大统领都被射中，生死难料。

本该兴奋的二人，这时却面面相觑，没有往日那般轻松。

伍晶几次三番将二人救下，若没有他，三人早在牢狱中结束了一生。

有其阻拦，肆野心中动摇，竟都放下了射杀之想。奈何箭在弦上，机关弓弩阵汲取的真晶灵力太过庞大，根本不是他与陆禾能够阻止。

将伍晶推开后，黑石乌金箭矢毫无意外射向了先前瞄准的大统领。但在此之前，肆野意外碰撞到机关弓弩，调整了小部分角度，导致射向其脑袋的箭矢，正中其右胸方位，怕是难以致命。

这，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安慰吧。

“肆野大哥，为何留手？”陆禾茫然道，他有着与肆野同样的想法，但此想法一旦在心中扎根，便迅速蔓延开来，将其心智吞噬，整个人变得虚浮，没有气力一般。

原本清明坚定的本心，变得迷茫。不再清楚，为何而战，他不再清楚，敌人是谁，甚至于，他不清楚自身存在的意义。

直到想起了其父，眼神从新变得坚定。

一手搭在其肩，肆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为何下手呢？”

面对肆野反问，陆禾呆立原地。

久久。

方才回道，“因为伍晶？”

重重点头，肆野道，“你说他是奸细，他却对异境军士下手。你说他不是奸细，他又护着异境大统领，倒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坐拥杀伤力巨大的机关弓弩阵。

三将领麾下的两名军士，竟相互依靠，面对大量的真晶与黑石乌金箭矢，无动于衷，没有再次搭在箭矢射杀异境军士。

到此刻。

他们或许想通了，或许觉得完成了自己的夙愿，是时候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兄弟，舍命相救的兄弟，伍晶！

往日的回忆也随之涌来。

掺杂着车英与林夏的记忆与之相融。

伍晶，秦非池。

乃一人也。

心中困顿就此解开。

为了萧忌而战？抢掠异境修行资源，残杀异境军士，无可厚非，修行者的世界本就如此。弱肉强食，没有足够的实力，岂不就任人宰割？

一旦身份交换，异境强大，己方弱小，那攻守之势会在顷刻间扭转。

修行者参悟大道，连日吞吐天地灵气，运转心法，以达精进己身之目的。其中最根本的一点，还是为了活下去。

没有足够的实力，想要活下去都是奢侈。

对于萧忌重兵来犯，肆野或是车英，陆禾或是林夏，并不反感。

但对比为萧忌而战，不管是肆野、陆禾，还是车英、林夏，都会偏向于为伍晶、秦非池而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

不为其他。

单纯的兄弟之谊，同门之情。

哪怕先前立下规矩不能改变壁画既定进程，车英与林夏看着那道奋力奔跑的身影，再也无法克制自己。